鬼手牆受到業火炙烤,痛苦地縮回手,但哪怕只是靠近一點就會燃燒,整座牆無風自燃,漫天幽藍大火照亮了整條黑紅走廊,月光的暗紅與業火的幽藍交相輝映,衝撞,帶來晦暗中的明亮。
游風間冷眼看著這堵牆燃燒,牆體破裂,鬼手掉落化作陰氣四散,坍塌毀滅。
他轉身往回走,不再看背後的灰燼一眼。
*
謝長流走著,就發現人都走丟了,他不認為是自己不小心,只猜想是鬼怪作祟。
沒有了依靠,他只能緊緊握住游風間給他的匕,從中汲取一點安全感繼續向前走,但莫名其妙的,兜兜轉轉他居然又回到了食堂!
食堂的病人都被怪物殺光了,屍體殘骸堆成一座小山,而屍山最頂上就是一個巨型章魚怪曲著身體在進食。
謝長流頓時覺得毛骨悚然,想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怪物的感覺總是特別靈敏,哪怕是背對著謝長流,它還是立馬就發現了對方的存在。
對鬼怪而言,鮮的活人永遠比死去的同類屍體更有誘惑力,所以章魚怪毫不猶豫地放棄已經占領的「王座」,從屍山上絲滑地滑動下來,衝著謝長流疾沖而來!
謝長流哪怕平時在健身房勤於鍛鍊,有
一定的氣力和手段,可再怎麼樣也只是普通人的範疇,沒有辦法敵過怪物的強大攻擊。
生死關頭,他只是憑藉本能舉起手中的匕,腦中回想著之前游風間乾淨利落的動作,朝著章魚怪伸過來的觸手猛地刺去!
身體被刺破,血肉模糊,鮮血飛濺。
謝長流略顯呆滯地看著胸口插入的觸手,又看了看手中距離怪物觸手還有半米遠的匕,無意識地眨眨眼,痛苦地倒下。
意識漸漸模糊,他的臉頰貼著地面,沾上了噁心的血污,他聽著章魚怪物觸角如同,朝著他一步一步靠近……
他的身體正在被啃食。
謝長流被嚇得一下子驚醒過來,回過神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走廊。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回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真實了,仿佛是真的發生過的,身臨其境一般。
命懸一線的謝長流,還能保持著資本家清醒的頭腦,若有所思想著,這樣厲害的全息技術,如果運用在遊戲領域肯定又能掀起一片波瀾。
他還沒估量這個方案實施的可行性,一眨眼就又來到了食堂,又看到了那只在屍山上的章魚怪。
謝長流:「……」還來第二次?
果不其然,章魚怪又看見了他,從屍山上麻溜地爬下來,朝著他攻過來。
他只能舉起匕抵擋,但毫無疑問地,又死了第二次。
再睜開眼,他沒有回到長廊,而是再次出現在了食堂,被發現,被殺,循環往復。
事到如今,他再傻也能明白這是鬼怪的戲弄,就是想讓他恐懼害怕,再在恐懼達到巔峰的時候真的殺死他。
不得不感嘆一句惡味。
在他每一次回溯的時候,時間點都會提前一點,現在甚至都沒有怪物發現他的橋段,而是直接攻擊過來殺死他。
或許下一次,就是怪物直接刺穿他的心臟,而他也不會再擁有復活的機會。
或許下一次,就會真的迎接死亡的來臨。
謝長流閉上了眼,手中握著的匕也垂在大腿側邊。
明明知道身處怪物設的局中,卻不得不在對方的戲弄中掙扎逃跑,絕望無力地掙扎。
他心有不甘地又睜開眼,哪怕手臂已經酸軟,身體疲憊不堪,也一樣高舉手中的匕,準備應對怪物的不知道第多少次襲擊。
章魚怪的觸手近極了,謝長流甚至能聽到破風聲,哪怕意識注意到要格擋,但身上的動作卻怎麼樣也跟不上。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觸手刺破他表層衣服,即將又刺穿脆弱的胸腔,吸取他身上的全部養分,最後迎接真正的死亡。
他無能為力。
「可不能就這樣輸掉命。」
一道聲音在腦中響起,熟悉至極,是游風間的聲音!
謝長流渾身一顫,黑眸閃過一道暗影流金光,手臂像是突然注入力量,灰塵飛於刀尖之上,匕凜冽向前,一舉斬斷了章魚怪的觸手!
像是擁有了戰鬥的勇氣,謝長流沒有退縮,而是舉著刀乘勝追擊,朝著章魚怪砍去!
頓時如有神助,原本還兇殘至極的章魚怪,在氣勢暴漲的謝長流刀下瞬間萎成了章魚哥,被咔咔削成了很多節。
看到章魚怪柔軟的軀幹被斬斷,黏糊糊地掉在地上堆積成一團,謝長流只覺得反胃,一片麻木,下定決心出去後再也不吃海鮮了。
最後一刀,謝長流將匕狠狠刺入章魚怪胸口處,它大叫一聲,徹底沒了生氣,但匕卻也不堪重負,再難以承受地折斷成了兩半。
明亮的食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狹窄的走廊。
剛剛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
伶舟手裡握著桃木劍一步步向前走,但在這途中,卻沒有遇到任何詭異的事。
在這樣的環境下,正常反而最為詭異恐怖,他沒有因此放鬆警惕,緊繃成一根弦,甚至還小心謹慎地從兜里掏出一張爆破符捏在手上。
背後一雙手突然在他肩頭拍了一下,伶舟頓時警鈴大作,剛想將桃木劍刺過去,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