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尹的叔叔是玄丹峰的修士,他带着哭哭啼啼的侄女找到了玄丹峰的峰主空济。
“这孩子自晚饭后,就一直这样,明日大考了,怕影响了考试。还请峰主帮忙看看。”
“晚食之后吗?”
空济瞪了来人一眼,“枉费你在玄丹
峰修习多年,连外门弟子的一点小把戏都要来烦我。”
他骂完人,伸出手来,按在林尹的脉搏上,探入一丝灵力。
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站起来一拍手,
“妙啊,绝妙!多罗鱼分泌物炼就的香粉释放出的气味,混上了碧云春茶,可不就得这效果。这法子既巧,又隐秘。哈哈,是个好苗子,可入我玄丹峰。”
他一脸严肃站起身来,“是那食堂中的弟子之一,明日必须将他找出来招入我玄丹峰不可。”
此时的穆雪尚且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她保持着警惕,全副武装的入睡。
第二天带着一点淡淡的失落,平安无事的醒来。
对所有外门弟子来说,至关重要的大考终于来临了。
第一场的考试出乎意外的简单,出题者是本次负责传授入门心法的逍遥峰主苏行庭。
出得是笔试题,仅仅考了入门的基本口诀,和一些十分简单的先贤圣人之言。
一些年纪小,家境贫寒尚且不识字的孩子,还独列一室,口述背诵几句口诀便可。
出了考场之后,许多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一带着儒巾的中年文士摸着长须和同伴分析:“行庭先生这个字,便取之于《易》‘行其庭,不见其人’,我估摸他必定是一位推崇圣贤之学的先生,果不期然。”
他的同伴摇摇头:“非也,行庭先生极少收徒,出得这么简单,估摸着今期还是一个也不收,唉。
”
第二场考丹道基础理论,玄丹峰峰主空济亲自进入考场,在考场转来转去,不知道看些什么。
考场的正中心摆了数台大型的明灯海蜃台,轮番映出各种药剂的立体形象。考生们一一在纸面上写下名称和药性。
穆雪考虑到自己眼下年纪该有的知识面,刻意跳过了不少罕见的植株。
这一次她学乖了,很注意地将一些魔灵界十分常见,但到了仙灵界却极为罕见的药材,全部放弃没有写上答案。所以当她看到多罗鱼,这个自己刚刚使坏用过的材料时,笔尖一顿就越过了。
空济溜达到穆雪身边,伸头一看,这个他抱着希望的小娃娃也没有答对,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到底那个精通药性,甚至到了已经可以瞒过众多师长的好苗子在哪里啊。
从这一场考试开始,各种庞大而复杂的修行知识理论,不仅让新入门的小弟子们一脸苍白,更连那些年长博学的复考生也都一脸菜色。
或许只有和穆雪年纪接近的几个小娃娃们出于无知者无畏,反倒相对放松。
直到了最后一场反而轻松了些,考得是炼器。
鉴于在场的考生多半还修为低下,只要求用现场提供的物件,随意地做一件手工制品就行。
当然,大部分熟知考题的往届生心里都清楚,这个过程需要尽量将自己有限的灵力运用到制作中去,才容易被师门内的炼器宗师看中,拔为内门弟子。
许多
在修行天赋上有所欠缺的弟子,多年苦修此技,便是指望剑走偏门,以奇门巧技入了师尊的眼,获得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
这一场考试,每个考生都分到一张很大的桌面,桌上摆着一个极大的盒子和无数工具。
穆雪翻开她的盒子,里面零零碎碎装着各种东西。有木材,铁块,金银,玉石,也有针线,布头,面粉,模具。就是说你可以做一个木雕,铁器,也可以缝个荷包,捏个泥人。基本毫无限制。
穆雪的手在那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镊子钳子上摸过去,心底升起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上一辈子,她的人生大部分的时间都贡献在这样的操作台上,在空寂无人的屋子里,伴着一盏灯,和那些叮叮当当的声响,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听丁兰兰说过,如若被选为内门弟子,最后一场考试做出来的手作,会在入门仪式上,作为拜师礼,一并奉给师尊。
是要送给师父的礼物吗?
穆雪意识到自己很快有可能拥有一位新的师父。
这里的师父不会用鞭子抽她,也不会没日没夜地将她当做炼器的工具。会真的按你的资质教东西,生病了会给药吃,即便最凶的那位,也最多打三个手板子。她或许能够像一位真正的女孩一样,体会一下传说中的童年时光。
穆雪的手在那些木块铁石上一一摸过,她可能不会是一位很好的徒弟,不能像小山那样窝心又
温暖。但这第一份礼物,她至少希望能够用一点心。
小山当年,是怎么送自己礼物的呢?
岑小山送过她很多东西。有妖兽的妖丹,秘境中的珍宝,也有他自己反复制作出来的精品。
穆雪其实也知道,那孩子在自己面前温顺而乖巧,在外面就是一匹龇牙咧嘴的狼。
他的天赋很好,拜穆雪为师之后,修为进益得极快。很快就开始独自出门猎杀妖兽,探索秘境,次次都能满载而归。
他总会笑盈盈地把最珍贵的材料捧在穆雪面前,然后挨过来撒娇,说他这里擦伤了,那里碰疼了。要呼呼,要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