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姜鸢眸光坚定,毫不闪躲:“我知道。”
“但我无法改变。”
她也不想改。
逼仄的屋子内陷入了长久的静寂。
良久,才听得姜鸢逐渐平缓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屋中。
“殿下,我知道你与郡主的婚事乃先皇赐下,推诿不得。”
“我也从未想过要为难你。”
“想来,真的是我们俩之间的缘分尽了。”
裴璟脸上闪过怔忡与惊痛,不断摇头,不愿意接受她所说的“缘分已尽”
四个字:“不,不会的……”
他字字艰难,眼圈浮起一层氤红:“阿鸢,我们之间明明有那么多美好回忆,难不成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
姜鸢低敛着长睫,摇晃的烛光打在她细白的面颊上,衬得她温婉明净极了。
可这样温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生生断了裴璟心中的希冀——
“可那些,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掀起眼帘,望向裴璟真挚劝道:“伯谨,我们都还年轻,你今后也会娶妻生子,和和美美……”
“只是如今放下觉得困难,待时日一久,你总会释然的。”
裴璟渐渐松开了压在她肩颈上的手,眼瞳中的光却逐渐熄灭,一片沉寂。
他轻扯了唇角,勾出讽刺的冰冷弧度,亲手将往日里在姜鸢面前精心伪装的温和假面撕了口子,自顾自地低声道:“说到底,还是你对我的感情不够深罢了。”
否则,如何能这般轻描淡写地慰劝他放下?
姜鸢看着此时面色沉冷,周身散着令人怵气息的裴璟,压抑已久的恼怒与不耐一同涌上心头。
她一再好言相劝,裴璟却苦苦相逼……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直截了当地平声冷语道:“是又如何?”
她对他的感情确实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观念与坚持。
爱人先爱己,她得先是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裴璟的面上如罩寒霜,幽眸紧锁着面前这道纤细清弱的背影,手背上的青筋突显出来。
守在门口的方公公敏锐地察觉到凝滞窒息的气氛,低垂的眼睑不受控制地颤个不停。
“好了,阿鸢。”
良久,裴璟终又是绽出笑容,轻将她的身子扳正,低声轻哄:“这些日子我刚回府上,平日里处理军中堆积事务,是忙了些……”
“你若不高兴,我每日多抽出些时间陪你便是了,何故这样耍小性子呢?”
耍小性子?
姜鸢有一瞬间想要冷笑,到底是控制住了。
事到如今,他竟还以为她方才的那些话都是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