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大劫?”
时琉心头一栗,脸也白了,“哪来的劫数,为什么会死很多人?”
“玄门做了几千年的仙门之首,这一劫早该来了,是蔺清河一己之力将它推延至今。而今他大限将至,那些做低伏小了几千年的蝇营狗苟之辈,自然按捺不住。”
酆业随口说完,抬眸一瞥。
站在被他罩了金光禁制的门前,时琉握紧了手里的断相思,眼眸里情绪颤摇得厉害。
酆业冷垂开视线:“我早便说过,叫你离蔺清河远些。省得他将死之日,你摆出这副模样来。”
时琉轻而深长地吸了口气,她仰头看向酆业:“我想出去。”
“你去也无用,今天能决定外面结果的只有一个人——便是蔺清河自己。”
时琉心里莫名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或杀尽天下仙门,包括玄门,”
魔勾起个散漫的笑,眼神却冰冷至极,“或杀他一人。”
“——”
屋外。
宗主峰星台。
祭天之礼结束,一众仙门来客纷纷落座。
晏归一居主位之上,刚欲偏身与旁边的弟子低言几句,便听得还在寂静里的星台上有人朗声开口——
“晏掌门,不知贵宗小师叔祖他老人家何在呐?”
“……”
晏归一声色俱止。
他停顿两息,回过身,轻眯起眼看向星台外围坐席上起身的那个人:“道友是?”
“哎诶,晏掌门问这个做什么,我凡
界修者,哪个不是听着贵宗小师叔祖的名号踏上修仙之途的?在下只是一个仰慕小师叔祖风采已久、借此机会斗胆请见的散修小辈,贱名不敢污了晏掌门的耳目。”
对方满脸笑相,姿态也放得极低。
晏归一眼神微动,还以笑脸:“小师叔祖今日有事,未能与宴,道友若是有心,不妨改日再来。”
散修心里哼哼了声。
名他都不敢留下,改日再来,那不是要把命留下了?
但面上那散修收起笑,也站直身,面露为难:“小辈居处离玄门可有些远,这趟仙门大会,也是专为一睹贵宗小师叔祖的风华无双、天门之下第一人的真面而来——听说往届,贵宗小师叔祖都会露面,今日不曾见得,可是贵体有恙?”
晏归一眼神微冷:“道友说笑了,修仙之人,何来疾恙?”
“噢,噢,是在下愚钝鲁莽,连这种错都会犯,还请晏掌门大人不记小人过,容我一次。”
那散修赔着笑,就要落座回去。
他这边屁股刚沾坐席。
星台的另一边,有个讥诮声音冒了出来:“什么风华无双,天门之下第一人?可笑!依我看,分明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谁?!”
此句一出,玄门弟子满席皆怒。
脾气暴的差点就要拔剑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有个人比他们反应更快——正是方才那个散修。
“胡说八道!玄门小师叔祖的清名天下皆知!岂容你在这里无理
取闹乱泼脏水?”
散修几乎从坐席上弹起来。
“这位道友,我知你也是被诓骗,”
开口那个把手里啃了一半的瓜果一搁,拍了拍手上汁水便起身来,“玄门小师叔祖的清名天下皆知是不假,可我所说之言,也绝非没有证据的乱泼脏水。”
“还说不是?好啊!那你拿出证据来!若你所说有半分假处,我就在此星台与你折剑立生死斗!”
“如此,道友可曾听说过数千年前害人祸世的幽冥魔头——魇魔?”
“自然知道!那等祸害,坏我凡界良才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噢,那道友可知,这魔头与你声声称赞的玄门小师叔祖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自然是正邪不两立!若是这厮犯到了小师叔祖的手上,必然让她见识一下这天门之下第一人的威势!”
“哈哈哈,道友,所以我才说你被那道貌岸然之辈骗得何其惨烈!那杀人无数、无恶不作的女魔头,而今就在这玄门之内!被他们小师叔祖洞府藏娇!这两人从数千年前便纠葛不清,时至今日犹然藕断丝连!我看他今日不在,才真正是洞府春景无限、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受他蒙骗的闲人呢!?”
“…………”
开口之人愈发音高,直至声震星台,搅得云崖外雾海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