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心想:估计那四个人是被真一做了,但此时也不合适问。继续问道:“真二叔,那么那些溃兵们,成天都干些啥呢?”
真二道:“慧明法师不愧是老行伍,带过队伍的。他让一百二十来人自己成组,自己选组长。这么一搞,就开始互相攀比了,都不愿落人后面,较着劲的争脸面。其中人数最少的一拨人,十四个人,由一个叫张希北的带着,听说他是一个猛虎团的团长。因为他的二爿屁股蛋,被子弹划拉了一道大口子,人送外号“开口屁股”
,这家伙又阴又损,更加狠毒凶悍。山上的每次打架,十有八九都有他的参加,什么手段都使,牛大壮最不服的,就是他。”
三郎立即联想到了汤有水,估摸着这俩人是同一品种,一样的德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二叔,你以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一般人吗?为了活命,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不择手段的争勇斗狠,这才是真正的军人。他们闹腾,其实就是泄,我那和尚干爹的做法,也许是对的。”
真一道:“慧明法师很有道理的,溃兵们每天要跑五十里路,还要背上几十斤重沙包,哈哈……”
真一边说边笑,边还摸着自己的癞痢头,得意的喜上眉梢。
真二也和真一一样,摸着自己的癞痢头喜上眉梢。接口说:“跑累了,就没力气闹腾了,哈哈……”
三郎也一个样子摸头,怪怪的喜上眉梢,笑得坏坏的。真一真二看在眼里,知道这大少爷又在和自己的癞痢头过不去。反正也习以为常了,只当没见。
真一说道:“还有呢少爷,那些老兵油子,都十分佩服你,很多次打架打出真火时,都拿你说事。说你是能说能练的真把式!”
三郎“咦”
了一声,问:“我这家伙还有让他们佩服的地方吗?我这么长行市吗?”
真二抢着说:“可不真的嘛!他们国军和鬼子开仗,死三丶五个人才换一个鬼子的老命,有时甚至更多。有一次张希北一帮子人被打急了,就骂开了,他说:打老子这么厉害,就显着你们的本事了,打鬼子的时候,老子怎没见着你们这么能?你们这些狗日的,有本事江少爷面前能去,人家一口气干死十一个鬼子,也没你们这般神气活现。山中无老虎,猢狲称大王,等江少爷来了,看你们脸往哪里放,不要脸。”
三郎呵呵而笑,很自得,连连摇手谦虚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不足挂齿!那些老兵油子,是真刀真枪,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真英雄。我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和他们比,根本提不上嘴,不可同日而语。惭愧,惭愧得紧!”
真一见三郎嘴巴上说着谦虚话,可瞧他脸上的神气,却是一点谦虚也没有,牛逼得很!
说道:“少爷,张希北骂的那一句“不要脸”
,是个上过战场的人,都不会忍的。那些老兵油子却忍了,饶过了张希北,知道为什么吗?他们都佩服你,说你天生会打仗,是个军事怪才。打海会寺,顺道又杀了珥陵镇十五个鬼子,他们都说从来没这么痛快过,跟着你干,解气,解恨,盼着你早点宜兴去,带他们继续干。”
真二接着说:“当时去偷袭海会寺,很多溃兵都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想不到咱少爷本事好,一个不落全带出来了。少爷,不光他们服你,我也服你的,你就是比带他们打仗的军官强。”
三郎道:“很好,开头不错,真二叔你少拍马屁。这下子我的老冤家麻田老鬼子逃不掉了。真一叔,真二叔,你俩辛苦了,先歇着吧,往后再细说。”
郭振山的书房里,三郎将溃兵在花蛇洞情况,详细说了。郭振山沉吟不语,良久之后突然问:“三郎你想过没有,那些溃兵为什么会这样?”
三郎道:“没细想,觉得他们是纪律不好,武器不好,不然也不会吃那么多败仗。”
郭振山轻轻摇头:“他们缺的是主心骨,就像一群失去管束的野孩子。唉,你是该尽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