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是个肃穆的地方。
这里可能会有叹息,有哀嚎,有撕心裂肺的哭声。
但很少有这样尴尬而凝固的场景。
尤其是在场的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特意来参加宋家当权者的葬礼,谁曾想,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阮榛虚虚地垂下手臂,身形微微颤抖,似乎在强忍情绪。
而他面前的宋春风,整个人呆若木鸡,两边脸颊上的掌痕悄然浮现。
别说,还蛮对称。
下一秒,阮榛仿佛再也难忍悲伤,捂住自己的嘴,扭头就走。
人群不由自主地分开,震惊地看着他穿过大片的白菊,消失在走廊尽头。
恍若花丛中掠过一只黑蝴蝶。
宋春风这才如梦初醒,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两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阮榛的背影。
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小玩意
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抽他耳光
一位本家长辈过来打圆场“好了,你也不用跟他计较,毕竟这种人”
对方用余光瞥了眼周围,觉众人都开始回避眼神,假装刚才的一幕没有生,这才压低声音“那个姓阮的,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
宋春风愤然地拽了下自己领带“本来我们商量过,不打算让他在这种场合出现,没想到非要来”
还特么大早上就来,跪坐在灵堂最前方的位置。
这不就是昭告天下,自己是宋家的“小夫人”
吗
他也配
宋春风按捺眼神中的阴冷,强装笑容“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这样的情况,等葬礼结束再说吧。”
早就打听过了。
那阮榛是孤儿,被个拾荒老头捡回去,住在城郊的一条破旧巷子里,跟野孩子似的长大,看着就没一点的教养,除了张脸,一无是处。
也就在今年考了个研究生,那又如何
宋春风亲手撕了那张录取通知书。
他很喜欢这种,让人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的感觉。
捏死对方,不过像捏死一只小蚂蚁。
就是父亲不知吃错什么药,死活要给阮榛娶回家,据说是一次酒宴,看到了来勤工俭学的阮榛,当即被迷了心窍,茶饭不思的,非要给人弄到手。
宋春风他们几个,也没啥意见。
毕竟父亲多年没有续弦,风流在外,早就习惯。
七个儿子,也不是一个妈生的。
谁知父亲要跟人领证
这可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还以为阮榛会故意待价而沽,扭捏作态,谁曾想直接就签署协议,巴巴地往宋家跑,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为了灭人威风,故意趁父亲不注意,扬起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小妈,想要这个吗”
他戏谑道“想要的话,就跟我上床”
当时的阮榛,满脸的手足无措。
万万没想到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事。
宋春风咬紧后槽牙,莫非,真的是和老头有感情
洗手间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水流汩汩,阮榛仔细地擦着手。
“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