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崇政殿的动静越的大,后来荣康帝神色慌张地喊御医,御医去了才现崔兰若的头磕破了,留了许多血。
梁潇怕真闹出人命,让姜姮进宫去看一看崔兰若,劝劝她。
姜姮花费了些时间才将这荒谬的消息理解透彻,她觉得不可思议,道“官家如此荒唐,你就纵着他”
梁潇朝姜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故作冷漠道“官家喜欢她,这是她的福分,你去劝劝她,她不是还有个兄长吗崔斌我已经叫人安顿好了,她乖乖地听话,我总不会亏待他。”
姜姮质问“你说过不再用这种手段了,那不过是个漂泊无依的弱女子,你竟也下得去手吗”
梁潇道“我只答应不对你用,她漂泊无依又如何她又不是你,我凭什么心疼”
姜姮只觉得与他道理讲不通,静默半晌,换了个话题“官家拘着兰若又有什么意思呢难不成真要娶她做皇后你们可别忘了,她姓崔,你们就当真不忌讳吗”
梁潇笑说“那又有什么呢我当年不也力排众议娶了你吗这一点上,官家可真有点随我。”
姜姮冷哼,恨不得立即下马,绝不与他同处于马车内,但想到崔兰若,终究还是挂怀她的安危,一路默不作声。
宫禁未消,但皇城司的人绝不敢阻拦梁潇,远远见着摄政王府的门,甚至无需交涉,便利落地大开宫门,迎梁潇进去。
临下马时,梁潇递给姜姮一只帷帽。
姜姮接过,戴上,拨弄轻纱将自己的面容妥善遮住,才随梁潇下车进入内宫。
崇政殿巍峨耸立,灯火通明如白昼。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郁清苦的汤药味儿,姜姮随梁潇进入的时候,正看见龙榻边上坐着个背影颀秀的少年,玄色衣袍,手中端着一个瓷碗,正对躺在床上的少女哀哀苦劝。
“兰若,你磕得太重了,流了太多血,御医说要好好静养,好好喝药,你先把药喝了,后面的事咱们还可以商量。”
里头沉默片刻,随即传出兰若虚弱冷漠的声音。
“有什么可商量的我早就说了,我不想在这里,你放我走吧,我要等姮姮,她会来找我的”
姜姮听得眼眶一酸,忙冲上去,握住她的手,啜泣“你怎么这么傻我不是让人带信给你了吗让你们先走,不要等我。”
崔兰若大半张脸陷在粟心软枕中,苍白如纸,眉目如墨画,见到姜姮,暗沉的眼睛倏得亮起来,灼灼凝着她,想要抬起身,可身体太虚弱,抬到一半又跌回去。
“姮姮”
一句话刚出口,已经滚下泪来。
姜姮注意到她头上缠着绷带,想要摸摸她的头,身侧随即传来一个声音“别碰她,会疼的。”
姜姮转身,看见荣康帝站在榻边,痴痴含情又心疼地凝睇着崔兰若,道“流了很多血,御医说不能碰的。”
姜姮实在不耐烦应酬他,原本对那稚弱少年的一点好印象荡然无存,歪头看向同样立在榻边的梁潇。
梁潇会意,把荣康帝揽过去低声说了些什么,两人退出了寝阁。
寝阁里只剩下崔兰若和姜姮。
姜姮自梁潇口中听到了崔兰若的遭遇,心疼不已,叹道“你就算真的不想待在宫里,也不要这般伤害自己,何必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崔兰若幽幽看着她,一双水眸波光流转,问“那么当初,你又为什么要跳城台为什么要吃下假死药死遁”
姜姮说不出话来了。
人啊,总是劝别人的时候一通道理,到了自己身上就容易钻牛角尖出不来。
崔兰若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姜姮身上,说“我恨他。”
姜姮环住她的腰,温声回应“你慢慢说与我听,我一直都在。”
“我本来已经逃出藩篱了,我本来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了,可他又把我拉回这地狱。崔太后已经知道官家带回来的女人是我,她是不会舍得不用我这个棋子的,我哥哥就在宫外,官家派人出去找却没找到,十有八九是被她拿住了,要用来要挟我。”
姜姮心道,这一回你可是错怪她了。
她说“抓崔斌的不是崔太后,而是梁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