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狱替他拍起了巴掌,一歪头,笑着问他:“你行吗?”
后头的八千触角亦张牙舞爪,似向方羽青耀武扬威。
方羽青却缓缓闭眼,收敛起怒容。又徐徐睁眼,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也不同他多废话:“是非黑白,苍天自知该站在哪一方。”
犹如白苇浩然挺立。
“你倒是和你爹一样,都是个圣人。”
声音清晰得仿佛破冰溪水,直刺方羽青耳膜:“你不敢做本王敢做之事,不敢要本王敢要之人。”
方羽青不再说话,架好剑待敌——他竟然隐忍了下来,不出口说一句辩驳的话。
冥狱便也静伫准备好,嘴角却还是笑,带着五分狂傲五分戾气的笑。
一白一黑,一仙一魔,接静待对方出手。方羽青神情锐利,就好像揉进了寒星的光辉与利刃的锋芒。冥狱笑容霸道,宛似盛夏骄阳耀到刺眼的地步。
先出手的是方羽青。
风止,树亦止,万物都是静止的,他却不知怎地,能无声地纵过来,人与剑平行一线,直往冥狱胸口插去。
冥狱一笑,身子往后仰,触手亦跟随主人的动作往后撤去。方羽青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样,跳到冥狱身后——他本来的目的,正是去袭击冥狱的后背胛骨。
冥狱却比他还多算了一步,本已扯至贴地的触手,齐齐上扬,照着方羽青就是一扫——他没有及时躲开,被触手直扫出数丈,跌落地上。
却依旧冷冷地看着冥狱。
“哼——”
冥狱冷哼一声,将一只触手调到前面来看:上头被方羽青的剑划破了一个口子,正流着血。他无所谓地把它往后一扬,连带鲜血溅飞。
八千触手大张,连双臂也伸开,发尽后扬,狂笑道:“方羽青,我们再来战!”
这一次,是冥狱先出了触手。
……
当辛灵离着蓬莱数千里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地动山摇。她愈发要凤凰加快速度,待盘旋至蓬莱上空,已是黑云红云均厚,根本看不清下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连巨龟都一直保持浮在水面。
可以肯定是一场大战。
是方师叔同谁打?
冥狱……她的心阴沉下来。
“在那边降了。”
她叫凤凰就在龟脖子上降落:“你先别进去。”
凤凰乖乖匐在地上,等候主人下来。她便落地转身,正要入山,却听见后头有动静。回头一看,是一直停栖在龟脖子上的苍鹫,看见老伙伴过来,跳出来,急忙就要扇翅扑过来。
凤凰也“嗷嗷”
数声,就要窜过去相会。
“不许过去!”
辛灵突然呵斥,声音大得凤凰和苍鹫都是一愣,抖抖瑟瑟羽毛,皆被吓住。
“以后不许同它在一起。”
她命令凤凰道。凤凰无辜地望着主人,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如此生气,更何况还是对着苍鹫生气?
它是律令的坐骑啊,是自己最好的伙伴。
它哪里知道,正是因为苍鹫是律令的座骑,辛灵才会气上心头。
果然律令就是冥狱。
想到这,她又恶狠狠瞪了苍鹫一眼,吓得它缩起身子,只往后退。
苍鹫的神情,让她愈发恨它的主人。
快步赶进去,一路上见草木尽皆枯萎,连苍松也失去了绿色。
冥狱,这一切定都是冥狱干的!
脚下步伐再加紧些。
毫不犹豫去了最高峰。
当她一跃上峰顶,身子犹跃在空中没有落地,看到的是这样一幕:百来只冥狱的触手,插在方羽青的身体里,或浅或深,深的都刺穿过去,方羽青的身体,从脖子往下,大大小小,不下五十个窟窿。被戳烂的肉欲往下坠,却被筋牵住追不下去,血只得从肉上滑落,自己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