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琼没听过比这还蹩脚的故事,就差说走路摔的了。鲁索反而真信了:“哪些人,有几个,在哪个路边?事后报警还来得及,虽然nypd的巡警对这种事都没空管……”
“见义勇为去了吗?”
琼后知后觉想起什么,神色怪异地问。
“见义勇为,”
格温抓住了一根漂来的稻草,借着她的话头顺势开脱,“对。c线转J线的地铁站有几个人骚扰……一个女生,我帮她打回去了。”
“打赢了!”
她认真地强调,意图用胜利结果缓解队友的担忧,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伸出五根手指,收回一根,“他们有四个人,四个没打过我一个!这是凯旋的勋章。”
琼仿佛看到一只打得满脸冒血的流浪猫在炫耀嘴里的老鼠,天真又残酷。
她注意到了格温耳垂上干涸的红印,格温揉揉耳朵抹掉了,没有伤口。那的确不是她的血。
鲁索:“所以你半夜跑来打鼓是为了庆祝?”
不包扎上药也不去洗个热水澡,穿着快冻成一坨冰的羽绒夹克在这奏大乐,怎么看都是脑子坏了,鲁索害怕自己凑近一点会闻到她头上的草药味。
格温摇摇头:“我不开心。”
张牙舞爪的鼓棒垂了下来。
确定了,琼舒了口气,鼓手变成幼稚鬼了。
琼想想摸摸格温的头,想到这个举动可能会让她生气,于是改作从她梢捋下来一绺水,水滴溅起来打湿了睡裤的裤脚。格温一直是乐队里话偏少的那个,比起长篇大论地自我赘述,她更青睐用鼓棒来抒所思所想,如此直白还是第一次。
“不开心就想打鼓?”
“对。”
格温边说yes边用力点头。
“那就一起吧,”
琼拉开了琴包,还好她嫌重没背回宿舍,不然她得去偷蓝调乐队那把电吉他,事后还得听他们一大通逼逼赖赖,“只有鼓多没意思?”
鲁索打了个哈欠。她睡前贴了张面膜,此刻眼球上挂着血丝,原本准备回去接着睡,半点心理准备也没做:“现在啊?”
“快插电,”
琼催她,“在校园安保把排练室的门敲烂之前能弹一秒是一秒!”
*
布朗克斯一处艺术街区,铁门被撞出几声不规则锐响,附近的豆梨树冠振了两振,从巢中惊出两只看不清种类的鸟,羽毛湿得飞不动。
没有人应门,敲门的人踢了一脚,门上不知道是哪位兄弟新喷涂了自画像,他正好踹在那个棕色的笑脸上。这下总算有了动静,铁门上齐人高的位置唰地拉开一格小窗,窗内露出一角雨伞的伞面,黝黑的眼睛融进了夜色。那颗眼睛随便扫了来人一眼,在门后不耐烦地:“席位卖光了,下次找乐子记得趁早。”
“我不是观众,”
来人在守门人合上小窗之前一掌拍在铁窗边缘,惊得门里的眼睛连声骂了两句脏话,“我是拳手。”
门里的人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可惜夜色不佳,只能看见来人没带伞,两条拳击辫挂着水,倒是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