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黎知晚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微微抖。
她已经三年多没听闻过顾禹谦的任何消息了。
哪怕她偶尔忍不住去翻沈彬和陈季川的社交主页,也未曾看到过顾禹谦的任何消息。
他整个人像是人间蒸了一样,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连同江城那年的盛夏,在她头脑里也渐渐模糊。
她唯一记忆犹新的,是雷雨夜他高俊挺拔的背影。
她愣神时,许芷晴的声音隔着细微的电流声传来:“知晚,你在听吗?”
黎知晚:“…在听。”
“你在宿舍吗?”
“在洗衣房等衣服。”
黎知晚听到她那边有人喊她,说:“要不你先去忙吧,等你回来再聊。”
许芷晴笑了一声,说:“我其实没忙什么,就是我一个姐妹她男朋友过生日,约在夜店一起玩。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过来了,提前融入一下国外的圈子,日后好联络感情,有什么事也好办。”
“玩到现在都给我整困了,过来洗手间躲个清静。”
“你还没睡吧知晚?”
黎知晚回过神来,看着窗台外朦胧的夜色,说:“还没,衣服晾了就睡。”
许芷晴嗯了一声,说:“那你早点休息。”
挂电话前,黎知晚没多问一句顾禹谦的消息,许芷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互相道了晚安,黎知晚就挂断了电话。
洗衣机还在运转,黎知晚趁着这个时间给周庭拨回去电话,开门见山道:“有事吗?”
周庭在那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说:“我明天早晨九点的飞机。”
“嗯,一路顺利。”
周庭知道她不会来送自己,说:“你一个人待在国内,照顾好自己。”
黎知晚:“我知道。”
周庭那边许久都没有声音,正当她想挂电话时,听到他说:“你…这几年和他联系过吗?”
黎知晚知道他问的是顾禹谦,但还是假装没听懂,问:“你说谁?”
周庭轻轻咳了下,说:“没谁。”
黎知晚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周庭淡淡的嗯了一声,说:“晚晚,有任何事都可以联系我,即使我在国外,也不会不管你。”
黎知晚没回应他这些话,只是说:“周庭,我成年了,我有能力对自己负责,不需要你管我。”
“成年怎么了?”
周庭一笑,说:“只要我还活着,你的事我都会负责。”
黎知晚听到他这些话只觉得太过可笑,当年恨不得自己死的人是他,要囚禁自己的人也是他,不想让自己参加高考,扼杀自己所有梦想的人也是他,怎么如今全然换了一副面孔?
人性的善变,让她越来越看不懂。
黎知晚将这几年一直想挑明问的话,在这一夜直接问出口:“周庭,你不是一直都恨我,恨不得我死吗?”
那些年霸凌她,折磨她的人都是他,为什么这几年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预料之中的,那边的周庭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夜空的残月被乌云遮住。
月色暗淡时,她听到周庭有些哑的声音。
“之前是我的错。”
“对不起,晚晚。”
是他因为母亲的自杀,情绪失控,恨意无法疏解,恨错了人。
也是他那时候太爱黎知晚了,所以当恨意来袭时,控都控制不住。
十七岁那年太多爱恨纠葛了,他们谁都没办法理清楚。
可他唯一清楚的是,他是恨她,却从未想过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