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帜穿着厚夹克,一直紧盯着穿半袖t恤的埃里克,很想劝他收工,也很想告诉他几顿没吃了。
他带着埃里克在无监控的地方换了好几次出租车后,开始呈放射状,像扫地机器人一样慢慢走着,刷了所有附近的公路。
埃里克像尊带车轱辘的雕塑,瞳孔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轻唤他的名字没有回应,拍他的肩膀没有反应,与空气接触的毛胳膊,却会肉眼可见的随雨水起一层鸡皮疙瘩。
李帜再次哀叹后,把那件牛角扣毛衣搭在他瘦弱的肩上。
埃里克瞳孔还是没有聚焦,姿势也没有改变,但他的大脑在飞运转,一帧一帧的过滤着猎取的信息。
李帜并不了解云李朵朵一行人的身份,初次见到她,也没人教自己怎么称呼她,她肤色不比田间地头的妇女好多少,但整体看着像一个未成年,被那个黑人老头像祖宗一样呵护着,起初他想:“说不准是富豪的女儿来这里找项目。”
尽管女孩身上没有富贵相。
还有,她不爱笑,但待人和善,例如,怎么称呼她都可以,可以是“云”
,也可以是“云李”
,似乎还有一个“朵朵”
的小名。回头还是要统一一下对她的称呼,傻子也能看出来,她才是老大。
陪埃里克忙乎了十几个小时,李帜推翻了原来的想法,这绝不是考察项目的忙碌方式。他有些懊恼外语不好,没听懂在车里时,他们交流了什么。
他很佩服埃里克工作时的忘我,工作起来像个疯子,可是,他到底在忙什么?
空气越来越湿冷,一场雨不期而至。
无数次看过手机时间的李帜最终栉风沐雨到了天明,晴朗的天空,温暖的阳光,给了李帜希望。
怀揣着激动,又是一天一夜。
李帜放弃回家的心思时,埃里克却开始眨动眼睛,幸福突然来临,李帜心跳都快了起来。
埃里克长久的雕塑行为,腰酸腿僵硬,理清信息后,他的第一个动作是干净利索的躺在了地上,也不在乎地面是否潮湿,是否干净。
李帜蹲下来,尽量用简单的词汇,外加手势,问:“我们,回去?”
埃里克看明白了,摇了摇头,用简单的词汇和手势表达:“还不能走,我饿。”
李帜看着埃里克指肚子,心想:“我也饿。”
他用力拉起埃里克,向他连说带比划:“我们去市买吃的。”
没有热咖啡,但喝到了热奶茶,埃里克此时感受到了幸福,并赞叹满大街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酷啊!
看,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幸福就是当下需要什么,马上就能得到什么。
李帜又开始寸步不离的跟着埃里克扫街,这一次就一条,方向很明确。
晨光破晓,马路上开始有人走动,上班的摩托车队开始多起来时,埃里克对李帜说:“现在,我要去见云李。”
另一边,在这里的第三个夜晚,又恢复多年来的状态:过多消耗体力的哈桑早早睡下,不停反省的云李朵朵坐在夜空下。
不过,曾经还有星光闪烁,现在只有漆黑的苍穹,还有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亚瑟。
她今天负面情绪高涨,出尔反尔,昨天还说克制自己,今天就大开杀戒。
或许是迁怒:芒月如果真的不在了,谁做的,那就让谁消失。
或许是最近几年无敌手的肆意妄为。任何人都是这样,没有约束力,就猖狂的肆无忌惮。
她也想过自我约束,可收效甚微,没有人管束或事情牵绊,又有几人有自制力?
“你今天吓着了?”
云李朵朵没有看亚瑟,依然注视着窗外。
亚瑟回答的很快,显然也在回忆傍晚的事情,“应该是吃惊,我并没有害怕。回来到现在,越来越激动,我第一次知道还有哈桑这样的高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强者,我想留下来,做什么都可以。今天老板让我看见了,是在考验我吗?老板,说吧,让我闭嘴,还是让我忠诚?”
“……其实赶巧今天遇到了。你有想知道的吗?”
“没有!老板,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只想跟随你和哈桑!”
哦?把自己也加上了?云李朵朵之所以停止思绪,就是因为亚瑟聒噪的内心活动,他一直在问他自己,“哈桑是什么人?”
、“哈桑什么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