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还差几个明朝文学相关的学分,下学期选课的时候,没有意外的话,请一定为我预留一个名额。”
“那就说定了!来,留个通讯地址。你要是爽约的,我会在社交主页上给你写弃妇主题的汉诗抱怨你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不把通讯地址给您会比较好?”
他微笑着这样说着,就把添加好友的方形码让我扫了。
“还没有上课,就要先预定‘爽约’,你还真是特别呀。”
我成为了他的通讯好友。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认为我的人生会像我预定好的那样不生任何意外。我不是一个能接受自己的诺言得不到实现的人,也不想让他人由于我的承诺得不到实现而感到失望。”
“你是说‘人生无常’,又害怕‘信之不立’是吧。这么看来,你是一位君子——对自身期望很高的古代贵族。”
“如果您要这样理解,我不反对。只要在我来听您的课的时候不赶我走,就是对我的仁慈了。”
“能这么说话,很‘麻吕’。你是贵族吗?据我所知,国已经没有贵族制度了,人人都是庶民。”
“您是说‘公卿以上’的意思吗?如果是的,那么我是。国的每一个人都是‘公卿以上’,人人平等,没有人是‘庶民’。”
“你这么说就很有意思。说实话,我并不完全相信你这种说辞。理想国也是存在‘阶级’的,人有高低贵贱。人类啊,堕落容易,想要‘上天’就难了。”
“‘上天’我们也已经做到了,宇宙也不是不可企及。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您是将要留下工作的,可以亲自看看。”
“那么,‘拭目以待’。”
我独自漫步在悠长的林间小道上,夏天的风,天上的雲,樱花满开的三月啊,那青年就像一位室女一样娴静美好,优雅端庄的样子看不出季节的变化。
曹文桓啊,他独自一人藏在密林的深处,穿着厚重的古代礼服,吟唱着周朝的雅言诗歌。那原本是不应该继续存在的、古老而腐朽的口音,现在重新出现在一位现代人身上,还真是“孝子贤孙”
。
祖先啊,您想要什么?是像曹文桓的衣服那样的“衣冠”
,是曹文桓吟唱的诗歌,抑或是那奇怪的周朝雅言口音,还是说“曹文桓”
此人本身的存在?
我,织田宇实兮,从立志于此学术之海起,就不再是“女的”
。宇实兮、宇実兮。うみの、植躬野。植,躬耕于田野。我,无意于此。织田家是神官出身,即使成为武家,也总有继承了祖先的孩子。我知道的,有一个三郎信长,他是安土-桃山时代的人,是一位活跃于美浓-尾张的武家的当主,也是时隔千年以上的“神官”
。
认识他的时候,我三岁。他就在我家的谱代寺中,看着我家老爷子展开长到自己也不相信的多次更改到连信长的名字也已经早就没有重新记上的家谱,笑着骂了一句“アホ“,就特意去别人家的坟前拿起一个日期新鲜的草莓大福给我吃。自那时起,他就跟着我了。只要是现行规定可以的范畴内,他不会离我太远。他管我叫“姫“,我叫他“殿“,然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家老爷子本来是个不喜欢女孩子离开家里的人,我上高中的时候,他突然同意我申请京立大学。我家的祖宅在乡下地方,由于老爷子工作的原因常住在东京。老爷子一贯的表现,是要我申请东京的大学的,如果不行就要回乡下继承祖业。这样突然的转变,我并不觉得奇怪。信长告诉我,他在我睡着的时候看过了我的日记,然后就去梦里“闹”
了我家老爷子并警告他必须是“他自己的意思”
不许承认有人类以外的存在。
信长这样的性格,我一直都很明白。我们一直很相处得来,直到现在我来国工作,由于国的法律,信长只能送我上飞机,并不能越过国界。临别的时候,信长告诉我,他喜欢一个姑娘,是国的人,此刻是活着的,曾经是冬夏大学外语系的学生。如果我要留在国,他建议我申请冬夏大学的教职,如果见到了这个汉字名字写作“孟蝶归”
的姑娘就替他给她带句话,是一句汉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按常理来说,鬼魂不能存在于国的境内,曹文桓这样的人在国就不应该存在。可是,曹文桓确实存在,连同那个“古帝魂”
一起,现在此刻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如果可以,那么信长也就不必等孟蝶归的工作包机恰好到达Jp国的领空的时候才能“破镜重圆”
了,作为男性,亲自来接才是信长那个时代的风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