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哈哈笑:“欺负你儿子,杨嫂,我们可不敢啊,这些东西,明明就是你家的,是你儿子自己不承认,而且这合同还在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想抵赖,可没这个说法。”
有个人在身边阴阳怪气地帮腔:“不对,他们当然可以抵赖啦,合同我们是和老杨签的,现在老杨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的,要抵赖的话,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万姿皱眉,这个乱象……她来之前可万万没想到。
这种布料难找,是当地苗族的一种特产轻纱,面料和老杨家的独门染色工艺,才是这个小厂的生存根本。
凤来布料厂在这几年,靠的就是这两个互搭站稳的脚生存的,这是独门绝技。
三年前,万姿在贵州苗寨采风时,无意中遇见,就惊为天人,然后不管天价,购得布料二十米带回北京,直到如今。
但也因为这种染色工艺纯手工,所以很难量产,凤来能生存,但没法壮大,老杨精力有限,凤来始终就是个小工厂。
万姿找了个小石墩,也不管脏不脏湿不湿,坐下来先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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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娘的屁!”
那个女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跳起脚喊,“我们老杨这十几年来,丁是丁卯是卯,从来不会坑蒙拐骗,用不好的东西骗人,你们就是想讹钱!”
中年汉子始终哈哈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阴阳怪气,他乐呵呵回头喊:“弟兄们,这老杨死了,杨嫂子不承认怎么办?”
“那简单,我们进去找布料,肯定能找出和我们一样的残次品,他们就没法抵赖了。”
有人吆喝。
“走,进去找!”
人们咋咋呼呼。
曹依依在一边低声赞同:“对,就要进去找,气死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
万姿看了一眼愤慨的小助理,笑而不语。
人挤人,乱糟糟的,杨家母子想拦着人进去,没拦住,很快,四个年轻人冲了进去,连戏都不愿意演,不到两分钟,就有人拖着一匹布出来了。
边拖边喊:“来了来了,找到了。”
那个杨家少年扭头去看,万姿清清楚楚看到小男孩脸上一脸困惑。
布料往地上一丢,几乎是立即的,红色蓝色像水彩画一样,化开了一地的五彩斑斓。
万姿叹了口气,这个套,下得真是有够拙劣的,但是很有效。
就像“万燃”
的样品间泡水事件一样,手段下作蠢笨,但有效。
“你看你看,还说不是你们家的,这不是从你家楼里搬出来的?不就是跟我们拖过来的布料一模一样吗?”
“赔钱!”
中年汉子大喊,兴奋得脸都红了,暴雨都洗不白,“三车布料,统统赔钱,合同上说的,一旦褪色双倍返还,赔钱!”
杨家少年就要冲上去打架,母亲紧紧拉住儿子,眼泪哗啦啦地掉,嚎得伤心欲绝。
曹依依看不过去,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个陷阱,她低头挡住嘴问万姿。
“万姿姐,我们怎么办?杨老板死了,我看现在这样,凤来自身都难保,我们是接着看,还是另外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