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一边四方搬救兵,一边放声大哭喊冤。
丰贵冷冷地看着,既没有劝阻父亲,也没有去“救命”
。
他想起一些往事,每次依然,九儿,甚至大姐挨打,好像都或多或少地和五儿扯得上一点联系,包括那一次因为竹料问题自己挨的一顿胖揍,何尝不是五儿挑唆设计!
五儿从小对此乐此不疲,她好像特别喜欢听竹鞭抽打在人肉上的声音!一段时间家里风平浪静以后,总有一个孩子因为某事激怒母亲,然后就能听到这种竹鞭抽打皮肉的伴奏加上嗷嗷大哭的主唱,她那几天就特别兴奋,特别奉承母亲,好像她特别乖,是母亲的唯一安慰。
“缪春香!缪春香!你,你给我出来!”
丰云大叫。
缪春香躲在门背后,她知道,丰云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装装样子!他才下不起手真正打哪个孩子。虽然她也觉得五儿有些过了,大不该把试卷不写名字,让依然连一个普通高中也没有上!
在回家的路上,缪春香问过她,她也承认了。
“我就是不安逸她过上那么好的日子!妈你是没去看过,他们在城里的家才安逸呢。我受不了!你不知道,丰四儿在那里一副大小姐的派头,出门还有专职司机接送呢!关键是,她成绩还好,还有许多体面的朋友!我和她的距离是越来越大了,妈,我不服!”
对五儿说一切,缪春香半信半疑。不过她有自己的自尊,她是不能去靳家的,她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孩子们好些,更好些。她想,她的孩子们好了,她也就有好日子过了。
在努力让孩子们更好的思想基础上,也有一些让她感到无能为力,力不从心的地方,比如丰富和五儿的学习成绩,她怎么着急也没有用。丰富读书读到十八岁,勉强混个初中毕业证,回家待着也没有工作,关键是丰富这人还懒。五儿说想考中师,母女俩一商量,觉得是个好办法,问题是她考不上啊!缪春香问过她老师,说考中师可能困难,努力点龙凤镇中学的高中勉强。因为五儿的成绩在班上大概排名第十左右,龙凤农中能考上多少中师中专和高中啊!
对于五儿,缪春香一直宠着她,女孩子她就只宠这一个!凡是五儿喜欢的,缪春香基本上想方设法都要给她弄来,何况五儿只是想考个中师而已。
经母女俩商量,缪春香就委屈自己,陪五儿去缪冬香那儿做客,让五儿自己去忽悠依然换试卷。可是依然后来反悔了,缪春香不得不亲自出面,软硬皆施,道德绑架,胁迫依然答应。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五儿又出幺蛾子,把那试卷来个通通不写名字,让这件事情闹成这样,现在丰云出手,这事还真是不好收场了。
忽然听到丰云叫她的名字,她就哗啦一声拉开门出去。她才不怕丰云,心想我看你能咋的。
丰云看缪春香出现,对着她就是一顿臭骂。
缪春香说:“够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要咋的?”
丰贵对缪春香说:“妈!你就不要火上浇油了!现在,教育五儿才是正事!五儿也应该教育了!不然她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将来不出事才怪呢!”
“丰贵,你这个挨千刀万剐的!你挑唆老汉儿打我!啥子我该挨打!你才该挨打!啥子我将来出事,你才将来要出事!你别充好人,那一年,你还想qJ丰四儿呢!”
“哪有的事!你不要乱说!”
丰贵脸涨得通红,他有一点后悔招惹五儿了。
丰富听五儿这样说,眼神像两把冰刀,在丰贵脸上割来割去。那份神情,分明是说,撕下你的伪装吧。
缪春香赶紧去捂五儿的嘴,喝道:“你胡说啥!不要命了?还不住嘴!”
五儿也知问题严重,立刻闭口了,低下了头。
可是丰云又不是瞎子聋子,五儿的话也不难理解,他什么都明白了。
“老天啊!老天啊!这是什么事啊!我丰云造的什么孽啊!我还一直以为家业兴旺,儿女成群,祥和美满,一辈子的辛苦没有白费!可是,你看看你们做的是啥子事啊!天啊!”
缪春香看丰云捶胸顿足,痛不欲生,也吓到了。嘟囔道:“他那是以为四儿不是我们家娃才……那……又没有做成……那时丰贵也还小,不懂事,不过是小娃子打闹……我当时就收拾过他了,要是还不行,将来让丰贵娶了她……”
“你在放屁!”
丰云吼道,“哪有兄妹……”
缪春香说:“你那么大声干嘛!不怕人听见?俗话说,大路上说话,草坡有人。他们又不是亲兄妹,是表兄妹,还是姨表兄妹,姑表兄妹结婚的都有,姨表兄妹……”
丰贵在旁边接道:“就是!我们是姨表兄妹,可以的,我愿意要依然!”
“你懂个球!”
丰云忍不住飙了粗话,“依然在我们家那么些年,这龙凤湖谁不知道她是丰家女儿!谁不知道她和五儿是一胎双生?”
“我们就公开依然的身世,说她其实是冬香小姨生的!现在风气开放了,公开这个并没有啥!现在讲的是感情,自由恋爱!”
丰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