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赟扇着扇子,倜傥地挑起半侧眉毛,不见半点怒气,“平素与你们王爷也这样说话?”
絮儿震着胸口哼了声,“没事不和他说话。所以,您有事?”
李赟忽然被个女人嗔得七荤八素,气归气,竟生出些崭新的快乐,“我竟不知你是这样伶牙俐齿。”
絮儿心道: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她冷眼扫量李赟,不屑道:“王爷也知道我有失心疯,时常胡言乱语,保不齐还会打人。请王爷日后见了我躲起来,误伤您就不好了。”
那些胡话气得李赟无奈摇头,“是谁在你跟前嚼了什么?你我皆是亲戚,何况辞弟病着,为兄的帮衬帮衬亦是应当。”
絮儿满意地点点头,顺势福身,“那就多谢了。待我们王爷身子大好了,与他亲去府上谢您。”
那双杏眼灵俏地眨一眨,如水波微漾。看得李赟如痴如醉。
不曾想全是瞎说。
絮儿说谎时习惯眨眼。哪管李辞的身子好不好,她过些日子找机会就逃,鬼才去道谢呢。
这些话四舍五入等于永别。
李赟哪里知道她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待人去后转身看水,对着灯火远去后黑沉沉的河水失声笑出来。
笑着笑着不免心酸,如此妙人嫁给病秧子,可惜了。
这厢絮儿一行人回到齐王府祭棚,其余官眷6续散了。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往大路上坐马车。七嘴八舌说着好些不堪的话。
“哟!听说今年齐王府也来祭拜呢。”
“还是拜的先太子。”
“他怎么好意思?不怕阴司报应?”
“到底是他亲哥哥,怕夜里索命。”
“亲哥哥都能害死,好歹毒的心。我听我们老爷说,皇上前些日子提到齐王,说他是无情之人。”
絮儿贴着耳朵往外听,越听越灰心。从皇家到官场再到百姓,所有人都讨厌李辞。
没来由地,她相信这些人说的都不对。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尽管李辞小气、记仇、阴阳怪气、难伺候,还喜欢笑话人。她却莫名相信李辞不是歹毒之人。
回程路上,絮儿靠在车壁呆。廖妈妈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便问:“王妃可是身子哪里不爽利?”
絮儿转转眼珠子回神,“我很好,你们把我照顾得很好。”
“那为何愁眉不展?”
廖妈妈替她打扇子扇风。
“我在想咱们王爷……他好可怜。”
絮儿说着苦涩一笑,撩开帘子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