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肆诫把茶盏还回去,谨慎道:“拜不拜师的,不就是个仪式么,你随便教教,我随便练练,咱们先磨合一下看看,其他的后面再说呗。”
江故自己将茶一饮而尽:“行吧。”
曹肆诫:“……”
这也行?这么好说话?
***
另一间房内。
卢望均面色凝重地说:“阿启,派人去查,这个江故到底什么来头。先前告诉我们曹肆诫逃出来了,可没说他身边有这么个人。”
卢金启不以为意:“爹,何必在乎这家伙,我看着也不像个难对付的,廖先生那边肯定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哼,那边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依我看,他们也不知晓这人底细,自己不想沾手,故意留着让我们来碰。”
卢望均皱眉道,“我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给点甜头就能收买,如今瞧着却不好打。”
“爹,您也别想那么多,那个江故总归是外人。眼下曹肆诫无依无靠,只能求着咱们帮他理事,咱们便好好利用他一番,等找到那边想要的东西交出去,卢家顺利接手凛尘堡,再把这小子处理掉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多加留心。”
卢望均对江故仍有忌惮,“从矿场那边撤两个人下来,去封寒城外打听一下,这个好管闲事的江湖义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多防着点,别叫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知道了。”
卢金启应下,“几大矿场我们的人都差不多接手了,不过聚锋楼……”
“聚锋楼的事情再议。”
卢望均捋捋胡须,“我们此时还不便与那边起冲突。”
***
三日后。
在汤药和敷料的调理下,曹肆诫的腿伤已无大碍,精神也恢复了不少,江故给他削了根粗树枝做拐杖,再不用委屈自己的圆棍被拿来拄地。
曹肆诫激荡的心绪也终于平复。
吃早饭的时候,卢望均例行关怀,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哀叹命运何其不公。曹肆诫照旧不冷不热地敷衍,时不时还能回一个虚弱悲戚的微笑,那神色恰到好处,让江故都心生敬佩。能在仇家面前不露锋芒、镇定自若,这孩子也是真有本事。
本以为今天也要在这样的拖延中度过,谁知馒头还没吃完,一名卢家的护卫就匆匆来到卢望均身边,对曹肆诫拱手行礼,欲言又止。
卢望均介绍:“肆儿,这是我们派去凛尘堡打探消息的人,你可愿……”
曹肆诫放下馒头,垂眸道:“说吧,我受得住。”
江故便也放下了粥碗,静静听着。
那护卫禀报,外邦杀手已然撤离,凛尘堡被大火焚毁,主屋舍和聚锋楼尽数化为焦土,断壁残垣和遍地尸骸被大雪覆盖,尚在清理之中,不知死者几何。
曹肆诫闭了闭眼,双手紧紧攥着拳。
他仿佛又看到了脚下殷红的血河,黑暗中飘扬的火星,还有藏满疯狂的瞳孔。那是他终生畏惧的夜晚,却又不得不反复面对。
他逃出来了,却还要回去。
江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梦魇:“聚锋楼也被烧了?”
护卫说:“主梁烧断了,塌了大半。”
江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曹肆诫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