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说:“放心,卢望均暂时不会动他。要想在凛尘堡站稳脚跟,他还需要继续利用薛仪一段时日,直到他自己的心腹可以完全取而代之。”
曹肆诫忙问:“取而代之之后呢?他会怎么对待薛先生?”
“如果平稳过渡,那便像那些老师傅一样,开掉完事。如果有账目出了什么岔子,比如这次军器监来验收,现用工用料浪费,有虚报账目之嫌,那么薛仪就会被卢家推出去,去做那个得罪官家的替死鬼。”
“不行!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曹肆诫很清楚,薛仪是他收复凛尘堡的最大助力,没了他,自己千头万绪根本理不过来!
“嗯,所以我们既要守住凛尘堡的利益,不能让卢家在验收和交易中出大岔子,又要让他们在军器监面前失了颜面,从而给你制造机会。”
曹肆诫皱了皱眉:“你说得对。”
江故往刀身上浇水:“我记得你说自己要送给卢家一份大礼,想好送什么了么?”
曹肆诫恍然。
原来江故是在点拨他。
他先前满腔愤怒,一心要让卢家在军器监面前出纰漏获罪,例如把这批货变成残次品,让他们验收时拿不出手,如今想来,这种念头简直盲目至极!
倘若真这么做了,不仅会害了薛仪这样忠于凛尘堡的老伙计们,更是毁了数代经营积攒下来的好口碑。到头来他接手的凛尘堡,只会越满目疮痍,这简直太得不偿失了。
醒悟过来,曹肆诫沉声道:“我知道了,这份大礼,我一定会把握分寸的。”
***
江故没再说什么,接着洗刀磨刀,哗嚓哗嚓。
曹肆诫忽然说:“哎对了,我可不可以请多罗阁帮忙?喂,贵客,之前那些问题我都不问了,你去帮我问下阁主,怎么才能让军器监精准降罪于卢家,而不会牵连到凛尘堡?他们都能在兵部给你虚设一个名头职位,区区走后门,应该也很简单吧?”
江故:“……我觉得你有点得寸进尺,这个忙他不会帮的。”
“是吗?”
曹肆诫本就是开玩笑的,他心中对江故感激,只是想借机调侃一下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帮?人家神仙一样的人物,你以为跟你似的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他觉得,近来江故在他面前越来越有当师父的样子了。
引导他勘破,指点他行事,亦师亦友。
江故磨得差不多了,最后给刀身潮了水,就这么搁着。
曹肆诫提醒:“哎你做什么呢,不能这么放,要擦干!会生锈的!”
江故说:“我就是要让它生锈。”
“要它生锈?那你还磨半天?”
“因为我要它生锈的同时,还保持锋利。”
曹肆诫:“……你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