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哑然,却还嘴硬着:“什么叫都十七了,我才十七好不好。”
刘彻轻嗤:“朕似你这么大的时候,你母后肚子里都有你长姐了。你莫不觉得你还小?那你想几时再成婚,还是似你去病表哥一般,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最后一句神色恶狠狠的,好像但凡刘据点个头,他就能暴起揍人。心里指不定还在骂,都是霍去病那臭小子带的好头。
刘据摸摸鼻子,讪讪道:“那……那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着也得等我二十吧。”
二十?
刘彻一张脸瞬间垮下来:“朕三十岁才有你,你就不想想你二十的时候,朕都多大了。就算朕有幸还能亲眼见证你大婚,可有幸见证你的孩子出生?”
刘据愣住。受弹幕影响,他并不排斥大婚,却总想着晚点比较好,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大汉平均寿命太短,如果成婚晚,别说孙子,甚至不一定能看到子女成人。
譬如他,他就一定能保证自己会长寿吗?
即便他各方面都注意了也未必。
这般一想,刘据的排斥减弱了几分。
刘彻眸光一暗,声音软下来:“据儿,朕这次大病,诸多事情都已觉力不从心了。”
刘据脸色微变,忽然想到刘彻醒来时惨白的面色和吐出的那口血;想到侍医言说需要好生休养;想到这阵子自己每每拿折奏去想刘彻汇报,刘彻听不到一半就会倦怠……
刘据浑身一紧,心脏猛缩,下意识上前握住刘彻的手:“父皇。”
“据儿,朕如今唯一心愿,便是能亲眼看着你大婚,亲眼看到长孙出世,亲眼见证我大汉皇权平稳过渡。”
刘据鼻子一酸:“好,父皇,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关心则乱,刘据难过着,垂眸依偎在刘彻怀里,完美错过刘彻眼底那抹狡黠。
刘彻趁热打铁,及时搬出卫子夫拟定的册子:“太子妃是要与你共度一生之人,还是日后的国母,无论于你自身,还是于朝堂天下,都轻忽不得。总要你自己看看。”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刘据也不扭捏,认真看起来。
册子上一共八人,家世都不普通,名字也都挺眼熟。不是以往认得,就是最近见过。
刘据恍然明悟,好家伙,合着所谓花宴也好,跑马踏青也罢,都是另类相亲呢。
卫子夫轻笑:“这是母后初步选定的,可有你觉得不错的?”
刘据一脸懵逼。说实话,光看个册子,仅有家世门第,他看得出什么?至于先前会面的印象?不好意思,刘据真没在意,说不上来。
不过他只是为难了一瞬就想到对策。
“这个好办,来场面试就行了!”
刘彻&卫子夫:……面……面试?
说干就干。刘据当即将八位贵女召集宫中,相当直接地开门见山:“想必你们也知道,父皇母后在为孤择选太子妃。家中将你们的名字庚帖报上来,便是有意争取此位。
“但有意争取不代表有能力胜任。太子妃之位意味着什么你们心中应当都有几分思量。现在孤给你们一次自荐的机会,谁觉得自己有此能力者,上前一步。”
众贵女:……!!!
躲在内殿后的刘彻与卫子夫喝茶的动作同时顿住。一旁观望的霍去病微微蹙眉,面露怀疑,这场面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因燕绥调任北军护军,刚升迁一级,成为新晋东宫宿卫统领的藏海:……能不眼熟吗?当年殿下选亲卫队长,就是用的这个法子,让他们出列自荐!
贵女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有一位,在略作思索后,果断站了出来。
刘据认得,是平曲侯周建德的女儿,唤作周宜君,也算他的师妹。这几年每逢马球狩猎等赛事,成绩也是相当突出的。
有她带头,数息后,又有两位贵女上前。剩下的都有些犹豫,内心彷徨,想出列又诸多顾虑。待好容易下定决心,欲抬脚之时,刘据已经开口:“时间到了。”
他没有事先表明时间,不代表没有在心里限定时间。这是告诉众人,机会不是一直在等着你。有些时候需要点当断则断的果决,犹犹豫豫不可取。
五人出局,都低下头,懊恼不已。
可剩下三人最终也只会有一人胜出。最先上前的周宜君显然会让刘据印象更深,更有优势,想拉平优势,需要些手段。
另外两人垂眸,各自思量。
刘据又道:“看来你们都挺有自信,也很有勇气。先说说,如何有这份胆量?”
两人不愿再失先机,争先恐后回答:“太子既让臣女自荐,不就是想看看臣女的胆量吗?”
刘据微微点头,不置可否,看向周宜君。
周宜君微微福身,不卑不亢:“回殿下,太子妃为储君之妻,皇家宗妇,与旁人妻室不同,不但要帮助皇后协理后宫,还需配合殿下连通前朝。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何堪为太子妃?”
这话一出,另外两位贵女同时变色。
这回答说不上特别出彩,但比她们要强。再失一局,两人尽皆蹙眉。
刘据却仍旧未置可否,并没有就此分出高低,保持一视同仁,继续“面试”
提问:“可是有自信、勇气与胆量还不够。
“孤更想知道,你们觉得自己在竞选太子妃上都有哪些优势。或者孤换个问法,孤为什么要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