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这个问题的回答,要比有轨列车问题的回答容易多了。
邵他笑了笑,接道:“这得看你是否相信,我们每个人是否都在牺牲掉我们自身的一部分的个体性,来换取社会的共存模式?”
“怎么又回到这个上面来了?不是说牺牲个体性是封建做派,在现代社会不利于生产创造吗?”
奇欢欢一脸痛苦地问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倪安笑着回道,“人的世界由人组成,如果人不存在,那么世界也难以存续;如果人感受到了世界对自己的努力与尊重,人也会为了这美好的一切,甘愿付出,朝起朝落,这就是我们几千年封建历史的真实写照。”
邵他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倪安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应该是,什么是人?人是怎样的?和要成为怎样的人?”
一旁的奇欢欢终于坚持不住,崩溃道:“太哲学了,我投降,我脑子快转不动了!”
倪安见状,便笑着换了个话头:“只是每当我看到这些书,想起他们做过的这些事情,这些思想看法和言论,就会心生敬佩。就算我这辈子都成为不了他们那样优秀的人,也会让我感觉很有力量,而且会有方向,不迷茫。”
“我也没想到,你们大过年的,会在这里聊这些事情。”
邵他意味深长地接道。
“不然聊什么?家长里短,村子里的八卦吗?”
奇欢欢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反问道。
邵他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我没试过这样。”
“会无聊吗?”
倪安问道。
“不会。”
邵他否认道,“反倒是,能够在这些往事里平静地说起他们,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们从没离开一样。”
奇欢欢回道:“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每年都坐在这里聊一聊。一开始是因为皮皮好奇,所以就当故事讲给她听。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也有了一定的知识量和理解能力,便开始一起讨论。毕竟都是家人,也不是什么辩论场,也不会太在意对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然后便慢慢现,这样反倒是最好的,反倒能牢牢地记住,深深地怀念。”
远处烟花绽放,光亮穿破黑暗,透过门映照在人的目光中,闪闪亮。
夜深了,三人将最后的茶酒装入杯中。奇欢欢提议道:“最后一杯了,说点祝酒词呗?”
她看向两人,邵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倪安。
“那就话最多的来。”
倪安笑了笑,轻声道,“未来,希望我们能兴如树,愿与天比高,愿予人乘凉;即便卑如草,也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干杯!”
祝愿声中,三人碰杯,饮尽。
漫漫长夜,围炉闲谈,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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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倪安是被村子里的鞭炮声给叫醒的,一旁的奇欢欢睡得眉头紧皱,一看就是没睡安稳。等到鞭炮声停下来,倪安伸了个懒腰,起了床。
刚出房门,邵他也从书房里出来了,一头的乱,睡眼惺忪地看着倪安呆。
倪安也愣了两秒,然后猛地缩回了房间:“我去拿手机。”
邵他一听,便冲进了洗手间。
等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倪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上玩手机,赶巧遇上上楼的戴月梅。戴月梅手里拿着一摞衣服,微笑着唤道:“新年好啊小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