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踹又狠又辣,那末将的身子直挺挺地翻了过去,头磕在地上,牙齿也飞了两颗。
末将立即被人拖了出去。
将军樊正见太子震怒,上前劝道,“殿下,想来淮南王临时变了计划,也是有的。我等且以不变应万变,时机不到,且看看那贼能有多大的作为。”
其实平日里樊正脾气暴躁,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如今遇上这种措手不及之事,倒也冷静了下来。
赵槃不答,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巨石入死水,沉得不见一丝波澜。
“殿下”
樊正有点猜不透太子的意思。
边塞的海风飒飒吹痛人眼,赵槃敛下眸子,说,“回京。”
樊正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计策原是太子定下的,现在时机未到,回京等于是前功尽弃。
最重要的是,太子自身会处于险境之中。
“回京”
樊正的眼睛不禁瞪大了,“您不是开玩笑吧”
这次出访沿海边塞,原本是一次诱捕行动。淮南王早有异心,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精心策划陷阱,就是为了一举灭之。
樊正全身微颤,跪在地上,“殿下要三思啊如今大事未成,淮南王此举,就是为了引您归京。万不可中了那贼人的计啊”
赵槃却岿然不动,长睫如扇般开合,浑身布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只重复了一遍,“回京。”
樊正咬了咬牙。
他今年年逾四十,追随太子已久,知太子虽年少老成,但毕竟是少年心性,一时拿错了主意也是可能的。
他绝不能让太子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樊正拦在赵槃跟前,决然道,“殿下,老将绝不能看着您以身犯险。您若执意如此,就先将老将军法处置了吧否则老将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您归京犯险”
樊正半生戎马,当年是救驾平乱的大功臣,在军中颇有地位。
见他这么以死相谏,其他兵将也纷纷跪了下来,齐声恳求太子。
“请太子收回成命”
一时间军帐中空气冷凝,沉闷无比,充斥着尖锐的对峙。
虽然樊正这么说,但太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军法处置了忠心耿耿的老将军。
况且樊正是一心为了太子的安危,才冒死阻拦的。
赵槃静默良久,眼圈微黑。
他不能弃满军将领于不顾,不能伤了老将重臣的心。
可他亦不能舍了皇城中身陷囹圄的她。
他会后悔一辈子。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赵槃捏着煞白的骨节不说话,目光中的汹涌之意却渐渐平息下来。
隔了一会儿,他平静道了句,“樊将军言重了。”
樊正松了一口气。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太子回心转意之时,赵槃却忽然叫了叫人。
他双眼只剩下纯粹的黑白二色,“拿上来。”
众人不解其意。
但见陈溟托上来一金镶玉匣,里面端端正正放了两样东西。
册书和宝玺。
册以白玉红线老联结,以金填字。宝玺乃是天子御赐印章。
它们都是太子的象征。
樊正等人见了此两物,无不大惊。
赵槃奉这两物于桌上,弃如粪土。
他神色散淡,“樊将军,可还要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