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一家更看重人政而非天象,故对独女亲近福王世子一事未置可否。曾道福王有病是沉渊浊气太甚,跟谨王有何关系!因此也与国师结下梁子,索性翻了脸,水火不容。
夜昙听八卦听得想笑又想气。人族乃四界实力最弱,而脑子最擅转弯的一族。果然每一代宫闱秘事都如此曲折。她又瞪了恶疾未来的国师空座一眼,顺带呸一呸那脱离八卦的离光赤瑶。
身为先皇长子的幼子,他竟能从父亲的谋逆案中全身而退,因的就是见风使舵,早早拜入了国师门下,因此在都城享福,没去边境受过一天的罪。
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父皇的父皇托孤的命臣?这赤琮祖父不仅身体不好,心肠也太软!换作是她,不能共患难,享福的时候还不一脚踹他滚蛋?
她想了这许多,皞帝已唤了三声“夫人入座吧”
。回神后才现全场皇亲国戚都在古怪地看着自己。夜昙即刻上阶入座。
没有父皇、姐姐和有琴的家宴着实没趣。阿旸阿沅又坐得远。皞帝话少,偶尔和谨王谈上两句与兽王谈判的事,也不作其他寒暄。夜昙兴致缺缺懒得听,便挂好微笑只顾吃菜。自己面前的碟子同阶下其他人的不太一样,菜色也不同,一条油亮亮的鸡腿最为瞩目。
宴席上啃这个,合适吗?夜昙全然忘了自己在父皇家宴上抱着羊腿大快朵颐的事,身为连霏,云夫人本云,是否要维持宫妃优雅?
她盯着那鸡腿,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皞帝淡淡道,“夫人不必顾忌。该啃便啃。”
又面不改色地补道,“下面的人不敢看你。”
之后他便难得放箸于一边,开始找阶下的侄子点兵点将,随唠家常,让全场只可注视于陛下身上,给夜昙随性的契机。
哎呦,曾叔公人不错嘛。她又开始欣赏了。夜昙拎起鸡腿,先快活祭起五脏庙。
家宴结束后皞帝让她随意安歇,自己先去批折子,只待戌时摘星楼见面。阿沅和阿旸需得和父母回家了,恋恋不舍同她道下次入宫再放风筝。夜昙吃得饱,眼皮又开始打架,一并打着呵欠答应。做了最后离席之人。皞帝背影挺直墨黑,腰间那玉白饰物偶随步伐摇晃。夜昙看着他低头摸了摸,好好调了位置后再叫大监跟上自己。想是十分宝爱此物。
她揉着肚子出宫殿准备找新雉办找有琴的要紧事。这便被一片宝蓝撞上,珠翠摇晃,她脖子险些扭了。
谨王在殿外等了她许久。
夜昙暗道不好,这怕不是前主子来说体己话。只从新雉那听了堆什么天煞孤星的八卦,这可如何应对?!
谨王虚扶了她一把,先开口道:“夫人在宫中是否安好?”
你把她送进宫,你还问她?夜昙假笑:“本宫一切安好。还要多谢谨王提拔才是。”
这话却像是戳了他哪根痛筋,眉峰一挑,眸色凌厉了起来。他又问:“你和他,如何?”
他?哪个他?夜昙吃多了脑子转得慢,想了会才猜可能说的是皞帝。嘶,这天煞孤星自己没娘子,倒关心人家夫妻感情哦?
夜昙:“好,特别好。陛下对我很照顾。”
谨王道:“真的?”
夜昙:“还能是假的不成?”
内心却道,您问完了没,再问下去我不知道答些什么了!
谨王:“你如今,性子倒活泼了些。”
夜昙:…我就说要露馅!
她恬淡一笑,装作一副过尽千帆的模样,再不多话了。
谨王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躬身行礼道:
“夫人莫要介怀,微臣是…替他人询问。”
“既然你与他已琴瑟和鸣,微臣也就放心了。夫人保重,微臣告退。”
他甩袖就走,好似有些着急。夜昙默默盯了会儿,后知后觉道——
这意味不明的话语,还什么替别人问,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谨王该不会对云夫人有意吧?
有意还把她送入宫,这是有病吧?!
初夏雨后的烈日复来,宫中又热了起来。冰盆里的冰块融消得快,夜昙斜靠在躺椅上用蒲扇吹风。两个闹腾的娃娃也各自回家,这就成了又热又无趣。好在夜昙边躲懒边等新雉把侍卫们都叫来,也算有个盼头。
从晨起认识这一堆“老人”
,听了一脑门子八卦,吃了一肚子鸡腿,甩了一身泥地还做了场怪梦。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碰见有琴的神识来与自己相认。彼此夫妻的默契已经差到换了张脸就迎面不识了吗?夜昙如临大敌,遂决定主动出击。虽不知此碎镜的范围是否宽于整个宫殿,若是一整都城…夜昙不愿想此恐怖之处。权当和之前碎镜一般,一座苑、一座楼、一条街的大小。你不来寻我,我来找你总可以吧!宫闱之内的男人除了皞帝就只有侍卫。待她从侍卫里揪出躲猫猫的神识来。不管是辣目闻人还是小没,分担些八卦吧,她真的好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