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渣渣。
哪怕他们给出的理由再正当,但话语底下嫌弃的意味,是个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陈老夫子摸着胡子,听得大为畅快。
他就知道像“徐出”
这般顽劣不堪的学生,哪有人会收?是以,不是他不配为人师,而是对方不配为人学生。
读书一事不适合“他”
,“他”
还是回家放牛耕地吧。
古月伽容眉头紧蹙,他见面对一众杂七杂八的言语,“徐出”
不曾顶嘴与暴怒,反倒缄默不语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却背脊挺直,自有一股傲骨之气在身。
“他”
弱小的肩膀还未成长出一双巨大的羽翼,披荆斩棘,却先一步遭受着这世间各种恶意的奚落轻视……着实有些可怜了。
山长也走了进来,他明知故问道:“怎么一回事?”
他一出声,众人当即噤声,收敛起外露的不屑嫌弃神色,退避至一旁。
徐山山待山长控场成功后,再不闻杂声,方自嘲道:“原来我是这般顽石难教啊,我每一次问先生的话,实则是想先生与我解惑,答先生的话,也并非是真心要与先生顶嘴作对,我是……真不懂。”
这是大实话。
徐山山是识字的。
但她以往学的都是些什么呢?
画符?
算卦?
相面?
各类深奥玄术的书籍,旁门左道,阵法奇门经策科仪,她从未读过凡人所著的文章。
是以,说她是个文盲不合适,但的确不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当一个人缺乏太多常识,又生成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便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故意捣乱、不听教诲的现象。
她与那陈老夫人无冤无仇,倒也不置于故意来惹事气他。
纯粹是他瞧她行事作派不顺眼。
她知道,但她没打算改。
山长可是知道徐出跟耀祈这俩活爹是卫大当家塞进来的关系户,毕竟这事是经由他之手,含金量十足,可不能真的扫地出门的。
“徐出,先生的话,你听着便是,你几番与陈老夫子顶嘴、兴事,如此忤逆先生,你且……”
道个歉便算了。
但不等山长和稀泥的话说完,古月伽容却是先一步道:“不如将人交给我吧。”
此时的古月伽容是愤慨与失望的,只觉这整个书院的人,都是如此咄咄逼人,对一个尚未经历世事的少年竟是如此的苛刻。
的确,对于一群初来乍到,不知道内情的白鹭洲书院的人,应天书院的师长们对一个少年太过份了。
“他”
有什么错,不就是笨了点,不笨能读“丙”
班?
但这也不至于被他们如此对待吧。
他好不容易才读上了应天书院,“他”
甚至不求将来出人头地,只想明事理,修涵养,他们却逼得人要退学,这何其残忍。
啥?!
众人皆一脸诧异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