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忙不迭走到床沿,拍拍女儿的背,问她:“咋了这是”
高红梅只是哭,不回答,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可怜。
高富贵又问两个小儿子“你俩和你姐上楼干啥去了咋弄回来这么多糖”
高红桥就要回答他爸,就听高红梅一阵咆哮,脑袋下的枕头瞬间砸落在地。
“谁要是敢说,我打死他”
兄弟俩立马噤口不敢语。
等到高红斌遛弯回来,大概八点多的样子,她还在哭。
只是哭累了,断断续续地躺在被窝里抽泣,不知道的以为她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高红斌去问自家妹子,也不肯开口。
徐芳忧心忡忡地说:“从二楼回来就这样了,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新邻居欺负咱家红梅了”
高红斌一听,脸色骤变,不赞同地望着他妈。
“妈,咋可能呢,苏玥那人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温温柔柔的,要说红梅欺负她才对。”
原本还不容易止住哭腔的高红梅一听哥哥替苏玥说话,又作了,哭声震天,惹得邻居们个个烦躁骂娘。
翌日,恰逢周末,学生们的放假日,天气晴朗,烈日焦灼。
占了苏玥大便宜的邻居们一整个上午都在变着法地夸她大方,有钱,
背地里又暗戳戳的说她不会过日子,不顾家,人傻钱多。
然而话题中心缺了个人,整个上午都没人见到过高红梅,整个人好像人间蒸了一样。
于是众人又开始议论起乔家大小子给苏玥做饭抵债的事儿。
短短一个早上,消息就传遍整个小院儿,就连没参与“唠嗑活动”
的杨秀玲,上班半道上就被随行的几个妇女拉住,边谈论昨晚的事儿,听得她心尖儿都在抖。
好小子好小子,偷偷摸摸就上苏玥家做饭,也不知道瞒了他们多久。
还说什么做饭抵债,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苏玥分明就是前一阵子才跟他认识的,两人还是她给介绍的,景明那小子又怎么可能去年就认识了她
不可能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杨秀玲想,说不定两个人不定啥时候偷偷摸摸好上了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要是那臭小子真对苏玥有好感,直接撮合他俩谈对象得了,再谈个两年直接领证结婚,岂不美哉
越想越觉得好事儿将近,杨秀玲一拍大腿,笑得满目春光。
中午下班,院儿里好几个妇女半道遇上,结伴一块儿往家赶。
刚走进小院儿,好家伙,就看见穿着新衣裳的高红梅
水蓝色的确良衬衣配小脚裤,再搭一双小白鞋,两只麻花辫梳得水光滑亮,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朝气。
“哟红梅呀这是又买新衣裳了”
高红梅就在这等着她们呢,昨儿个受了气,今天说什么也要重新找回场子
她把自己珍藏已久,准备找到工作再用的布票花了,赶早去百货大楼里买到一件比昨天更好看的的确良衬衣。
还是水蓝色的,穿起来显得人格外有精神。
“当然。”
她得意仰头道。
“昨天那件衣裳呢洗了吗”
大伙儿望着高家门口的晾衣杆,没看见那件旧衣裳。
提起昨儿晚上的事高红梅就一阵心烦,不耐地捋一捋鬓边碎,再瞥一眼二楼方向,冷哼着:
“扔了。”
受尽屈辱的衣服,不要也罢
“啥这就扔了”
马槐花惊得倒抽一口气,再看看大伙儿,眼珠蹦的就瞪了出来。
不就脏了个袖子,洗洗就好了,咋能说扔就扔
这年头,城镇穷苦人家还穿带补丁的衣服,虽说高红梅家不至于缝补丁,但扔掉一件好好的衣服,这不糟蹋布票和钱吗
她家大毛可是一整年没扯布做新衣裳了,一直用哥哥们的旧衣服改着穿。
再说了,这一没过节二没过年,也没结婚添喜事,普通家庭谁钱多去买衣裳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样奢侈的日子只有单身职工,且能经济独立又没有家庭负担的人才能享受,就像苏玥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