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叫他们去拿妖尸,顺带收走一个炉鼎。
“你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男人抚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却没有提起过,那是在青岚宗大比上夺魁过的,你们青岚宗的内门女剑修。”
他说话不急不缓,说这话时,倒是也看不出有多生气。
楚挽璃却听不得别人提起那一次大比,一时没有管住脾气,竟冲口而出:“谁知道,你们派过去的人连她都收拾不了。”
祁堂主露了个阴沉沉的笑:“哦?看来……楚大小姐,是在抱怨我们做事不力?”
他身体前倾,兜帽微微滑落,露出半张狰狞丑陋的面容,灰黑的面颊上,皮下似还隐约有脉络在隐隐跳动,吓得楚挽璃当即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们派去的三个护法都死了,死状凄惨,十根手指都被一根根削下,身上却没有残余任何气息,压根寻不到是谁杀的。他们没有拿到约定的妖尸,还折损了人手。算起来,这倒是他们丹鼎与人交手做事,第一次吃这种哑巴亏。
楚复远与他们暗中合作这么多年,双方只能是说处于平等地位,丹鼎并不惧怕青岚宗。
楚挽璃看人下菜,见这男人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这种情绪:“可,可是这也不赖我。”
她已经开始后悔今日独自来见这诡异的堂主了,早知道,便应全部交给爹爹处理,或者是……等哥哥回来。
“哥哥去了蓬莱,过两日就回来。”
她唇颤,下意识道,“你们若是需要什么补偿,到时候,我可以与他说。”
“哦?”
祁堂主停顿了一下:“沈道君?”
不得不说,沈负雪未婚妻这个头衔,倒确是唬人,比青岚宗掌门之女要好用许多。
见他这般反应,楚挽璃终于也不再那么害怕,稍微坐正了一些,只在心中默默祈祷,沈长离可以快些回来青州。
却见祁堂主又露出了
个丑陋狰狞的笑,饶有趣味道:“沈道君既是你未婚夫,你们都快合籍了,那他是否知你真身?”
楚挽璃迷惑:“什么真身?”
“你是楚复远与幻妖之女的这个秘密。”
男人声音嘶哑,像是毒蛇盯准猎物一般,又像是蛊惑,“你身上有一半妖物血统,乃是半妖之身。”
楚挽璃瞪大眼:“你在说什么?”
“你莫非就没有怀疑过,你天生桃花如此旺盛,谁都喜欢你,又是一纯金灵根与太阴女体。”
他讥笑道,“你如今,是不是压根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
人与非人的混血,三岁后方能控制化形,之前都是妖相,楚复远要瞒着楚挽璃她的血统,便定然会抹去她三岁前的记忆。
他见楚挽璃反应,倒是觉得有趣,楚复远与他做了一辈子交易,大半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半妖女儿,她从小到大吃的丹药,至少有一半,便是出自他们丹鼎之手,如今,竟然对他们如此惧怕。
楚挽璃后退了几步,觉得他就是个疯子:“爹爹说我小时曾过一次高烧,忘了以前的事情。”
“忘了?我看,是被楚掌门消除的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
楚挽璃尖叫道。
她已经猝然站起身,撞倒了那一把黄梨木椅子。对面裹在赤袍中的男人只是冷笑,倒是并未怒,他苍白的手指搁在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不急不缓。
楚挽璃已经转身,跌跌撞撞从密室中跑了出去。
那个诡异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她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为何会和这种人有交集,都怪白茸……如果不是因为她,她这辈子都不至于置身如此恐怖的境地。楚挽璃养尊处优,从小还从未受过这般惊吓。
楚挽璃一路跑回了水榭。
那晚的事情,像是梦魇一般,她没法从记忆中消抹,但是也就这样过去了,之后也并没有人再来找她。
楚挽璃便也逐渐开始放下心来。反正她做了什么,爹爹都会给她收拾好烂摊子。
她和沈长离的婚事就定在立秋,如今楚挽璃心烦意乱,更加剧了对他的思念,开始一心一意期待沈长离从蓬莱仙境回来。
她想找他寻求安慰。
至于那日那祁堂主说的话,楚挽璃只当是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不料,过了几日,她出门时,撞见了夏金玉与木槿,两人原本正说着什么,见到她忽然都住了嘴……甚至不止他们,青珞峰上弟子,瞧她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这样的怪诞。楚挽璃在家大光其火,了一次怒,方才终于打听到。
青岚宗掌门之女楚挽璃,乃是半妖之身的流言,如今已在整个修仙界传得沸沸扬扬。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待这消息传回青州二十八峰时,已时甚嚣尘上。
楚复远调动了青岚宗与他的所有人脉,去镇压这道流言蜚语,谣言愈恶劣,闹得满城风雨,止无可止,甚至终于也传回了清珞峰上。
唯一能稍微打击这一桩谣言的事情,便是沈长离没有
与她取消婚约。()
光风霁月,独坐高台的沈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