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完了你可得搀着我。”
他玩笑地说道。
“不能吧,你跑步不是一向很好的吗?”
“昨天吃坏肚子了,腿到现在还软着。”
周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不是在给自己找输的借口。”
“吃过药了吗?”
周博点点头,“肚子已经没事了。”
他拍拍自己的肚子,甩了甩腿。
“尽力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周博扫了眼不远处的孙鸿宇,“拿不了奖没事,但说什么我也不能输给他。”
这两人见了面就掐架,八字肯定不合。
裁判示意众人就位,彦青站在一侧看着裁判员举起手中的发令枪,捂上了耳朵,只听“叭”
的一声枪响,一阵白烟从发令枪中升起,运动员们一齐冲出了起跑线。
操场一圈有400米,5000米意味着要跑十二整圈再加上半圈,对观众而言,只有最后那冲刺的半圈才是有看头的,那漫长的12圈枯燥无趣,是他们用来嗑瓜子聊天的时间。
可对于在田径赛场上跑动的运动员而言,这是一场体力与耐力的考验,周而复始地绕圈运动,像是永远都跑不到尽头一般,在这无尽的赛程中渐渐消磨自己的意志,那些原本就没指望跑完全程的,在跑到2000米的时候就放弃了,悠哉悠哉地在赛场上走着,偶尔为自己班上还在坚持着的队友加油鼓劲。
运动员们前六圈还有热情与动力,可越往后想要放弃的念头就越深,广播里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念着加油鼓劲的广播稿,啦啦队们有力地敲打着大鼓,但纵使他们再有激情再有活力,也终究不能代替运动场上的运动员上场比赛。
孙鸿宇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少圈,只觉得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脑袋一阵一阵的晕眩,双脚也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可他依旧咬牙坚持着,没人知道他这份坚持真正是为了什么,他们看笑话般地看他与周博打赌,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求胜心强,他们却不知道,其实孙鸿宇是和自己打了个赌。
“孙鸿宇,还有一圈,再坚持一会。”
“孙鸿宇,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孙鸿宇循着声音找去,彦青站在跑道边上冲着他大声喊道。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孙鸿宇像是突然找到了依赖,意志也随之动摇,他有种立刻就在这里放弃的念头,可理智又告诉他,他必须得坚持下去,只是前方一片模糊,他有些找不清跑道的方向。
“跟着我跑,你能行的。”
孙鸿宇晃了晃脑袋,他的眼前依旧不清晰,但他看见了彦青的背影,好像离他很近,伸手就能摸到,又好像离他很远,只要不加快脚步,就会跟不上他。
孙鸿宇抖擞了精神,眼睛牢牢地盯着彦青的身影。
他的脚本能地移动着,手臂甩动着,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彦青那近在咫尺的身影,时间仿佛静止不动,而他也一直在原地踏步,一定要追上他,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加快了速度,用自己都无法相信地速度向前冲去,然后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到终点了,你做到了。”
孙鸿宇听到这句话,心头一松,身子便瘫软进了彦青的怀里。
彦青接住他,对着人群喊道,“快去找校医过来。”
让孙鸿宇在地上平躺着,看到聚拢过来的学生,将他们团团围住,彦青展开手臂将众人拦在身后,大声喊道:“都散开些,让他能够呼吸到空气。”
“他怎么了?”
周博喘着气蹲在孙鸿宇身边,低头观察了一会孙鸿宇的脸色,然后抬头问道。
“看起来不太好。”
孙鸿宇脸色灰白,眼神失神地看着上方,他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额上的汗水顺着他脸颊流进了眼里,他眨眨眼睛,却无力抬手去擦。
彦青揪着衣服给他擦去额上的汗,他的额头冰凉,冷汗一直再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