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这个地铁站跟北区的很像,干净敞亮。
我们排着队,一个个的从地铁里下来,跟着引路的女兵来到一间巨大的消杀池,等到所有人都进到这个石壁房间后,大家被要求脱掉所有衣物,呲~~~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的喷水口犹如巨大的花洒一般喷出带有消毒气味的液体冲刷着每个尖叫的人,一会,水停了,然后又是一声呲~~,这次是温热的净水,没有气味,温热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冲洗掉这几日包裹身体的泥浆,刺痛着泛红的伤口,有人在呲呲的水声中默默的红了眼圈,对于那些去矿场的亲人,他们似乎再也享受不到这温热的洗涤了。
洗完以后大家排着队领了衣服跟毛巾,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来到了营区西角的一个广场上,已经是夜晚了,没有月亮,只有广场四周白晃晃的探照灯,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了,在深秋的夜晚身体跟着心跳一起抖动了起来,广场四角各站着一位硅基士兵,他们胸前闪着红色与绿色的光线,哔声响起,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四位硅基士兵胸口的光线照射出来,向广场的人群扫射,我知道这是在做条码扫描。
“安静!”
先前在白天下令的金女军官用响声器说道
“衣服编码1开头的去1号营休息,2开头的去2号营,3开头的向后转去搭乘地铁。”
金女军官向身边的士兵做了手势,士兵便开始组织大家动起来了。
条码扫描后,衣服前胸便出现了一串数字,这衣服是量子的,硅基红外扫描后根据某个特征将这里的人分成了3个群体,我的胸前是2开头的,刘太却是3开头的。
我惊恐的看着她,她眼里有了泪光,我被推着向前走,她则被掀着往后,我们还能见面吗,我心里万般不舍,我不知道她会搭乘地铁去哪里,会不会过得艰难。
我来到2号营,里面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南区还是习惯传统烹饪方式,食物散出来的味道,让整个2号房里干呕声不断,没有人去动桌子上的食物,与其说不愿意去食用,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才是这摆到南区的食物吧。
门关上了,屋子里就一个灯亮着,有人开始哭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屋子的女人,低低的哭泣声音让我更加头疼,我怎么了,我好像有很重要的人需要去思念,我的老公,还有我的孩子,我努力想着他们的样子,我还是不能想起一点点,只是有个糯糯的声音在脑子里绕啊绕的喊着:妈妈。我呼吸疼了起来,胸口像是被水泥填满,闷沉沉的难受,我知道我脑子里的声音是我的孩子,我始终哭不出声来,眼泪却像崩堤般的倾泻。。。。。
“别哭了!哭又有什么用呢,我们不要浪费力气。”
暗淡的灯光里传来的呵责声,我随着声音找去,是一个白白瘦瘦的女士,柔软的头懒散的披在她的肩膀上,幽暗灯光下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睛坚定又锋利。
随着一阵寂静,房间又开始悉悉索索起来,然后大家终于忍不住交谈起来。
“我们这些人究竟会被带到哪里?”
“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做实验?”
“给我们编号是干嘛,是要做实验吧?”
“这是南区,是蛮夷的地方,这些人都没有受过教育。。。。“
。。。。。。
各种疑惑不安,各种思念埋怨,这里开始沸腾了
我走到刚刚声的那位女士旁边,我想知道我头部是不是受伤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请问,你认识我吗?”
她脸上写满诧异,眼睛眯起来眨巴,慢慢的摇头:”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可能见过你,你头部受伤了吗?“
“大概是吧,我不记得了,我好像不太记得我的家人了。”
我按揉着我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