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酒吧。”
男人起身,摊手,一脸的心安理得。
“你干什么!”
她先是惊讶,既而出拳。
男人略带虚弱的躯体微微一闪:“累了,改天玩,回家。”
说完,一双长手懒懒地□□裤兜,迈开长腿兀自穿过吧台,绕越云雾深浅缭绕的人群,往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脚步忽然就沉重了一阵,又迅速恢复正常。
阮馨推开疯癫跳太空步的大鼻子老外,无视一双双迸射着绿光的狼眼,尾巴似的跟他到电梯处。
男人扭头看她一眼:“这么热情?”
她盯着那张在白色灯光下更显苍白的俊颜,微微一笑:“送我回家。”
男人扬眉:“你不是我的菜。”
她甜甜地笑着:“可是,你是我的模特。”
他摸出一只香烟,刚要点上,却又顿了几秒,放回烟盒中,轻哼一声:“跟上。”
坐上男人银白色的车时,男人随手递给阮馨一瓶纯净水,自己打开一瓶,仰脖服下几粒药片。
她盯着他倦意融融的侧脸,炭笔疾飞,速写本子上的人像逐渐清晰。
他眉心一紧,却又泰然将车子发动起来。
她说:“你送我去地铁站好了。”
男人浅笑:“连利用下男人都不会啊,这算善良,还是算蠢?”
她微微一怔。
“你住什么区?什么路?我没事。”
男人自嘲地笑笑。
她继续用圆眼睛望着他。
“不说就扔下你。“他继续目视着前方。
“虹口区,金宇路。”
她说。
“知道了。“他缓缓将车内的音乐打开。
一阵诡异而绮丽的音乐便将整个车厢包围起来,印度歌者声线高亢。
汽车驶入高架桥,音乐像在阿拉丁神灯中幽幽走出的舞者,带着两人在金光的佛塔下起舞,又像是带领两人在泰姬陵的水边做梦,梦中,身着纱丽的女巫使下永不解咒的蛊惑。
起舞,垂死中最后的绚丽舞蹈那般。
旋转,面部飞了金泥的菩萨在云端。
转圈,像是在大象的背上忐忑而疯狂地舞蹈着……
“为什么喜欢这样的歌呀?”
她忍不透过反光镜望他一眼。
“不好听么?”
他回答。
“你不会……把自己当成沙贾汗国王的的泰姬了吧。”
她笑道。
他轻笑:“看《猩球崛起》的时候,是把自己当猩猩的吗?”
她边画边乐。
他偶尔扫一眼画页,一双黑瞳就沉甸甸的,眼里迷迷蒙蒙,修长的俊眉也拢了起来,像是他乡遇故知,又像是逢了初恋的情人,连唇角亦顿挫下抑,上扬。
“画得怎么样,想表扬我?”
阮馨嘻嘻笑道。”
“画成这样,你的老师没打你手心吗?”
他收起视线,直视前方,问:“金鱼路到了,怎样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