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与李管事是亲戚,平时走得最亲近,何况杀了人只打二十,却也是轻了点。张大哥这般想,遂咬牙又举起了板子。
不想落下时,硬生生地被一只手拦住。陆雪弃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头也未回,只静声道,“王爷说,打二十。”
张大哥便软了手,报数的李大哥道,“可我这儿,才数到十呢!”
陆雪弃道,“你数到几,和我没关系。”
李大哥冷哼一声,“我没数到二十,便是还没打完呢!”
陆雪弃猛地站起,朝李大哥迈了一步。可能那个瞬间杀机凛冽,李大哥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永哥儿战战兢兢地回禀道,“王爷,外面,外面吵起来了。”
齐恒不悦地“哼”
了一声。永哥儿道,“陆姑娘说打完了,报数的李大哥说没打完,两相僵持起来,您快看看去吧,不然一会儿能打起来。”
齐恒莞尔,“那依你看,他们两个谁占上风一些?”
永哥儿挠了挠头,“貌似陆姑娘占上风,那李大哥虽不服气,却是有点怕了。”
齐恒道,“她若是敢再杀一个人,才叫令人佩服。”
正说着,打板的张大哥闯进门来,骇然惊慌道,“王,王爷,陆姑娘又杀人了!”
其实那李大哥没有死,他只是疼得闭过气去,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张大哥一时惊慌,不及细看急急去报信,待齐恒他们赶过去时,李大哥正在地上疼得鬼哭狼嚎。
齐恒厉斥陆雪弃,“你反了天了!”
陆雪弃垂下眼睑,“我又没杀他,王爷火什么。”
齐恒被堵得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举手便是一个大耳光。陆雪弃被打得踉跄一下,跌在雪地里,嘴角很快有血缓缓地流下来。
随行的卫士验看了李大哥的伤,对齐恒道,“王爷,摔断了腰椎,若跟着赶路,怕是人得废了。”
齐恒“哼”
了一声,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龇牙乱叫的李大哥,厉声道,“还不抬下去,堵上他的嘴,三更半夜谁听他乱叫!”
一干人等,屏息静气迅速抬了人退下去。齐恒在雪地里乱踱了几步,指了指陆雪弃,没说话,复又乱踱了几步。
“你,你给我在这儿跪着,跪着!”
不知道是不是齐恒的错觉,他感觉地上的那个人,很是诡异苍白地笑了笑。而定睛看时,墨发遮掩,她正在很认真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跪在了雪地里,齐恒这才缓缓出了口气。她今日弄得手下的人一死一伤,幸好还算她聪明,肯听他的,认打认罚,否则她试试看!
齐恒这般顺了气,恶狠狠拂袖而去。
凌晨也不知何故,齐恒突然便醒来了。外间的小厮都在睡,也没有任何人起床劳作的声息。
出了屋才知道不知何时下了雪。没有风,迎面是一种夜气特有的寒冷清芬,齐恒来到陆雪弃罚跪的地方,远远看去,她成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