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想自己就这样回去,姚婧肯定还会让她来,便说:“她都哭了,你哄哄她呗。”
喻文卿躺在床上,根本不理她,于是她凑到他耳边去:“你哄……。”
才刚说两个字,喻文卿就打哆嗦。他怕痒,翻身过来,两只手捧着许妙的脸颊。圆嘟嘟的笑脸都被他的手掌压变形了,小女孩像个鼓嘴的金鱼,还在艰难地张嘴说:“哄……她呗。”
她的模样太滑稽,喻文卿哈哈大笑,突然间也就不生气了,抽屉里翻出钱包,拉着许妙的胳膊就跑:“走,带你们打游戏去。”
所以这句“你哄哄她呀”
似乎是从遥远的过去飘来的,让喻文卿有刹那的错觉,好像楼上的姚婧还是二十岁。他的心立马就凉了一截,因为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一岁。就连当初劝和的小女孩,都已经长大成人。
他和姚婧还在吵吵闹闹。
回到车内,喻文卿没有启动车子,而是点了一根烟。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他和姚婧之间真的出现了婚姻危机。跟姚婧的体会不同,他不认为是被指控的移情别恋,更不是酒席饭局上的逢场作戏,而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错位。
对原以为感情稳定,想在接下来的五年、十年里全力拼搏事业的他来说,这种太耗费能量和情绪的爱情,一点也不浪漫。反而很烦躁,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纠正这种错位。
他还以为青琰的出生就已代表他们关系的弥合。然后,像大多数的夫妻一样,在养育孩儿的平常生活中,将不满和委屈放下,将裂缝一一填补,不完美,但异常地坚固。
过去很多事情,只要对他和姚婧的未来没有好处,他是既不深究也不细想了。最近半年,连吵架和碰面都在避免。他逐渐地认可、接纳婚姻中那些混沌的、最后不甚了了的缘由和情绪。
但显然,姚婧还是那个固执的女孩,固执地认为爱是一种纯粹的东西。
喻文卿就这样走了,周文菲只能上楼,小声说:“婧姐,你下午想做什么?要不,我陪你吧。”
“你不是要上课?”
姚婧止住哭,扯纸巾擦眼泪。
“不是很重要的课,逃掉好了。”
姚婧冲着她一笑:“我想喝酒。”
“啊?”
周文菲望着窗外,这太阳能把人晒晕,“你要去哪儿喝?酒吧现在不开门吧。”
姚婧已经招呼服务员买单:“去我家。”
半个小时后,周文菲站在喻文卿和姚婧位于瑞景公馆的顶层大宅里,门厅都相当于一间普通三房的餐厅,脱鞋后赤脚走几步,一条长长的过道横在脚下,过道两头都瞧瞧,心算一下得有十六七米长。她问道:“这套房多大面积?”
“五百四十多?”
姚婧还在脱她的高跟鞋。
周文菲走进客厅,迎面是四扇高大的落地窗,她跑过去拉开浅灰色的窗帘朝外看一眼,午后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眼,再睁开一条眼缝儿看,是一栋又一栋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