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像那一年台风不曾来过的夏天。群山万壑在霞光下露出连绵起伏的边缘线,天空一半湛蓝一半橙红,看不见一片白云。两大一小靠着栏杆,在斜阳下拉出细长的影子。
周文菲打破静谧:“你喜欢的嘉溢有另一个名字,叫乐山。”
“乐山?”
“快乐的乐,高山的山。”
“我知道,他很喜欢这里。每到节假日,我说要不要出去玩,他就说他要回山里,我以为他是搪塞我的。”
纪敏敏摸了摸脸,“可我从来不后悔来过这里。虽然这道疤伴随我很多年,但是我再也没有遇到过……比他更温柔的人。”
回头去想,连摔在楼梯上被王嘉然下拉那一幕,都被朦胧的暖光笼罩,屋外风雨凄厉,都是为了屋内那个人能够轻抚她的伤口说话。
周文菲也想起当年她在s大漆黑的夜空中写那个“柔”
字,心上又起了一道道的裂痕。“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太阳缓缓坠入群山之后。她心想,那边是什么,是台湾的原住民部落还是海洋?没关系的,明天它会从另一边升起来。
她曾经遗憾,他们在二十一岁的生日前夕选择死去。但是和他最喜欢的绿光、最爱的弟弟一起留在这里,留在这片他挚爱的巨树森林里。其实也挺好。
太阳落山后,观景台很快就暗下去。喻青琰说:“喵姨,我们走吗?”
周文菲看纪敏敏背着双肩包:“你住哪儿?我们送你过去。”
“不用了。”
纪敏敏走向一边的台阶,那儿有个更大的包,“小木屋拆了。”
“嗯。”
“我问过商超的人,这里可以露营。”
“露营?”
周文菲纳闷,“你一个人?”
“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外,有什么不可以?”
纪敏敏拉开绿色防水包的拉链,把帐篷取出来,“你有露营过吗?”
喻青琰答得很快:“我还没有。本来有一年可以去坐轮渡去watchhill露营,结果外婆不让,”
她很抱怨,“她去哪儿都觉得有几百只蚊子要咬我。”
周文菲转头看她一眼,问纪敏敏:“你帐篷够大吗?我们可不可以挤一晚。”
纪敏敏撇一下头:“想睡就过来帮忙。”
喻青琰飞快跑过去。周文菲去和司机说,让他找个民宿住下,明早再来接她们。然后她去买盒饭。买回来后,帐篷也搭好了。三个人坐在帐篷的纱帐门前,正对着风口吃晚餐。
喻青琰八岁了,还是不怎么会拿筷子,索性用手抓着鸡排。吃相全无,还惦记着周文菲纸盒里的牛腩:“你要给我留两块。”
纪敏敏看她两人这么亲密,摇摇头:“真是个后妈。好好一个大小姐,天天跟着你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