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高价来买她的画,她沾沾自喜,以为是赏识她的艺术天赋,结果人家是想走“夫人外交”
来结交喻文卿或是喻校长,甚至还想由此见到李市长。
她想把画廊搞好,给更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画家一点点能被人看见的机会。无数人说,喻总那么挣钱,你为什么还开画廊?更有人劝她洗掉手上的颜料,别作画了,一个优秀的妻子应该成为男人成功路上的良助。
即便是私人感情,也有大把的人以朋友、以过来人的名义劝她不要因为阳少君的事和喻文卿吵,吵来吵去没好处。喻太太的名头,你要不想要,无数人排队候着呢,没感情也别便宜别人。
真没想到,她和喻文卿的感情越来越差,“喻”
这个她没冠上的夫姓,反而越发地包裹她人际交往、事业发展的方方面面。
即便她是个高知女性,即便她是个拒绝庸俗的艺术家,即便她有钱有地位,这个社会也没对她网开一面。那种默认女人只要爱情和婚姻、男人和孩子就好的风气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有时候她很想甩过去一句,要是今天我是男的,喻文卿是女的,当然挣钱养家的还是她,你们仍会要我抛弃事业,回家“相妻教子”
吗?
总之,这一切都让她非常地不爽,但是好像也算不到喻文卿头上去。
“喻太太不好吗?”
周文菲不懂她为何反感。
姚婧笑笑,算了,这个女孩刚刚才说喜欢韩剧里的唯美感情,又怎么理解三十岁女人面对这个世界的争胜心?
她指着落地窗外高耸的大楼:“你看到吗?上面那三层就是云声的办公室。深夜我在这边看着,别的楼层都熄灯了,他们也不熄。”
“他工作很忙。”
“忙?以前他忙我能理解,毕竟公司发展不太顺利,但现在不缺钱不缺客户,他为什么还这样?他宁愿在办公室里呆着,也不愿回来见我。”
“他是气你把青琰送去给南姨带,”
周文菲说,“你知道他脾气的,吃软不吃硬,要不让我妈妈带着青琰搬到这边来住,他不就回来了?”
“我和他之间这个样子,我根本就没心思好好带青琰,”
姚婧又哭了,泪珠说来就来,“我不想像别的女人借着儿女的名义,把丈夫捆在身边。”
一点妥协都不肯,能和好才怪呢。“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揪着他和阳少君的事情不放。”
周文菲吞吞吐吐地说。
姚婧偏头望着她。
“以他的性格,要是真有什么,早就承认了。没必要死瞒着你。”
“那是以前的他。现在他不承认,还不想见我,是怕我吵着和他离婚。云声要上市,他怕我要和他分家产。”
周文菲不觉得喻文卿会这么冷酷算计,但她已经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姚婧。突然背后传来声音,吓她一跳。“太太,晚上在家吃饭吗?”
原来是午休后的保姆清姐起来工作。周文菲看她穿着布底的鞋子,拍拍胸口,怪不得走路都没声音。
“在家。”
姚婧回答,“不聊我和那个混蛋的事情了。既然已经逃课了,你就陪我吃饭、喝酒。我今天哪儿都不想去。”
吃完饭后,她找了一部法国的电影《沉默如海》放映,两人边喝酒边看。
等到看完,周文菲已经喝掉整整一瓶冰酒。这酒入口虽甜,但后劲很足,初次品酒的人要少喝才对。可她不清楚,姚婧这等老酒鬼也不清楚。她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睡得死死的。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赶紧摸手机看时间,晚上十一点过五分了,学校是回不去了。
一旁的姚婧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文菲推她:“婧姐,要睡去床上睡啦。”
姚婧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周文菲满身都是酒味,她想洗个澡,可是没有带衣服来。姚婧指着过道左边:“去衣帽间拿我的,姐姐我有很多漂亮性感的内衣睡裙,随便你穿。”
满柜子的真丝睡裙,随便拿一件出来,都很新潮性感。周文菲不好意思穿,想找件t恤或家居裙出来,一件没有。二十九岁的姚婧已是都市熟女、富家太太,不屑于那样平民化的打扮。
好不容易找了件樱粉色睡裙,周文菲拿出来问姚婧可不可以。
姚婧见到这裙子愣一下:“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最下面的抽屉,你叠起来了。”
周文菲拿出来时便想,应该是姚婧不要的。
“当然可以穿,”
姚婧头仰着,“反正喻文卿又不回来。”
冲完凉后的周文菲用浴巾包着头发,沿着过道走出来。嵌在灯槽里的十数个小小的暖黄光,依次地亮起来,刚刚够照亮这条幽长过道。她要去拿茶几上的手机,顺便看姚婧是否还躺在那儿。
这时喻文卿回来了。他晚上有应酬,结束后坐在车厢内想起中午和姚婧的不欢而散,便和胡伟说要回瑞景公馆。
房间太大,周文菲没有听到任何开门的声响,所以路过门厅,看到弯腰脱鞋的人,跟看到鬼似的,掉头就跑,心还很慌,她还从没穿这么露过。
喻文卿喝得微醺,鞋子脱得有点费劲,余光瞥见一个纤细身影从过道闪过,心想,姚婧搞什么鬼?他下意识的动作也快,鞋不脱了,直接扑向过道,然后看见姚婧穿着那条樱粉色的睡裙。
愣住一秒,他便追上去,从背后搂着姚婧的腰。
好久了,他还记得,这是他俩复合后他给姚婧买的第一件礼物,她只穿过一两次,因为不喜欢他的审美。他不知她今天为何要穿、为何要跑,但他想抓住她。觉察到怀中那个温热柔软的身躯想挣脱,他心中更是荡漾,左手掰过她下巴,便凑过去吻。也不是吻,是那种带有惩罚意味的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