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公主有两位贴身侍女,依兰朵是匈奴人,大概二十岁左右,长相甜美。凤莹却说,她武功很高强,出手也很狠,虽然她对我们还是比较和气的,但我私心总以为她必然是伊稚斜派来监视南宫公主这边的所以我们两人对她一直有所戒备,很少与之说话。
而另一名侍女红绯则不同。她大约三十多岁,除了“红绯”
这个汉族化的姓名,看上去已与草原上的匈奴妇女没有什么两样,脸蛋被阳光晒得黝黑,身子为了适应寒冷而变得壮硕,但她却是不折不扣的汉人。当年她随南宫公主来和亲时,正是绮年玉貌,公主曾想帮她找个好人家,她执意不肯,一心只留在公主身边。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磋跎下来,一直没有成亲,公主亦与她情同姐妹。红绯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可以信赖的人,听凤莹说,这次公主之所以能这么快被她说动,红绯在旁边说了不少好话呢!对于几个素味平生的汉人,红绯都肯如此出手相助,足以见她善良性情。多谢你帮我找回画蝶的遗物!”
我诚心诚意的道:“我知道这次公主肯出面救我们,你帮了很大的忙,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红绯抬头看了我一眼,拿针搔了搔头,微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一边手里不慌不忙的走着线,一边又和蔼的说:“我一见你,就觉得很面善,很有亲切感!”
我讪讪一笑,红绯自然是从小在宫中长大的。见过阿娇不足为奇,忙道:“我把油灯弄得亮点,你能看清楚些!”
今晚轮到凤莹和依兰朵值班。帐篷里就剩下我和红绯,两人盘腿坐在坑上。就着油灯,红绯正在为公主做双毛皮靴子,我手伤未愈,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在旁边托腮看着。好像不太高兴。公主怎么了?”
吃饭时公主和伊稚斜好像为了什么事,突然用匈奴话争了几句,公主眼圈都红了,背过身不理伊稚斜,把伊稚斜气得拂袖离去。是为了休图诺小王呗!”
一提起这事,红绯有点犯愁,慢了下来,“小王的生日快要到了。公主已经半年多没见到他了,本想叫大王派人把他接来,大王却不肯。这不就吵起来了!”
“休图诺小王是谁?”
我疑惑地问。
“他啊,是我们公主的心头肉。是公主的亲生儿子!今年快十三岁了!”
公主地儿子。伊稚斜为什么不允许她见?真是太奇怪了!
红绯飞针走线,一抬头见我一脸疑惑。又轻声解释:“休图诺小王是大王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休图诺是南宫公主和军臣单于生地,伊稚斜是军臣的长子,军臣死后,他娶了他的继母南宫为后,休图诺的关系就变得混乱了,一方面,伊稚斜是他哥哥,另一方面,伊稚斜又是他的继
“休图诺还这么小,就让他独自在外面生活了?”
伊稚斜还真够狠地。
红绯笑道:“十三岁也不小了!再说,在外边生活的未必不好!”
“什么意思?”
听她似乎话中有话。
红绯意味深长的一笑,并没回答,低下头去继续手中的活。
我不好意思追问,想了想,换了个话题:“红绯姐,你想家吗?”
红绯一愣,半响才道:“我十五岁就随公主来到这,这么多年过去了,故国是什么样,早已被大漠的风沙遮掩得记不清了……”
她放下手中针线,盯着油灯,有些出神:“但午夜梦回,我似乎回到过汉宫中,长秋殿门外的桅子花开了,香飘万里,一朵朵雪白落在女孩子的手心里,我们轻盈的笑声……那是公主和我少女时期最美好的回忆!”
“公主也常常想念宫中生活吗?”
我不禁回想起刚来汉宫地那段日子,在老太太和窦太主的庇护下,我被宠得五谷不分,逍遥快活,可惜好景不长。
红绯神色一黯,“我倒是希望公主可以忘记以前的那一切,否则她……。她活得实在是太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