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
沈遥凌顿了下。
她与宁澹成婚几近二十载,时隔至今,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他对自己连名带姓地叫了。
真新鲜。
有点意思,但不多。
她好整以暇地想着,慢悠悠地回头。
宁澹漆黑的眸子有些沉。
“你身子已好全了?”
沈遥凌眉梢微扬。
她养病的这半个月,学塾里与她熟的不熟的都上过门想要拜访,不论真心假意,总之也是个表示。
而宁澹的消息,却从未听见过。
她还以为,他根本早就忘了呢。
突然听他提起这档子事,沈遥凌有些想笑。
她点了点头,答道。
“已经好了。难为你还记得。”
说完沈遥凌再不迟疑,带着若青去街角乘轿。
看着她的背影,宁澹眉心微蹙。
什么叫,“难为你还记得”
。
他记性并不差。
更何况,半个月前他还收到了沈遥凌的信,巴巴得提醒着他她生病的事。
今日的沈遥凌,处处叫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到沈遥凌的背影消失,宁澹才挪动脚步。
他穿过两条街,折返至太学院,撕了院外布告板上的红榜。
过路人见了吃惊,对着他背影试图阻拦:“后生,这是太学院学子们的学分榜,你别……”
宁澹撕完转身,一脸寒霜冻得对方倏然住嘴。
“撕、撕吧,撕了挺好。”
宁澹将那张纸叠好塞进袖中,足尖轻点跃上屋檐。
从屋檐瓦墙间掠过,赶路的速度便快了许多。
直到恢宏宅院出现在视野里,宁澹停下脚步。
他身份特殊,若再靠近,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便是冒犯了。
宁澹立在亭台的屋脊上,等了一会儿,江风吹得发带猎猎。
一辆轿辇终于慢慢靠近了沈府,宁澹取出衣袖中的红榜,叠成小块夹在指间,弹射在轿辇的扶手上。
这张红榜贴出已许久了,沈遥凌应当还未看过。
沈遥凌最看重学分,若是病愈,理应第一时间差人来看榜。
但宁澹守了几日,从未见过沈府的人。
他还以为沈遥凌尚在养病,尚无余力关心其它事。
今日却在街市上看见沈遥凌。
而且,沈遥凌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陌生。
下轿时,若青眼尖,发现了钉在扶手上的那张红纸。
哇哇叫着取下来,展到沈遥凌面前给她看。
“小姐又是医塾的头名。”
沈遥凌意外。
太学院的红榜,怎会被她的轿辇顺带过来。
她扫了一眼榜首,看见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当年她在医塾,事事争先,每逢考校,生怕落下哪个第一。
但结果是,最后结业时,整个医塾只有她没有取得学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