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子里,空气灼热得让人忘记雪与冬天,两人中间的气息越发烫人,姜池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中松开她的手,倾靠到她肩窝处,偏过头轻吻了吻她的耳垂。
耳根很痒,暗色中的姜池不讲理地带上吸血鬼伯爵的气质,从耳垂流连到脖颈处,慢慢地,又移到她的唇上,她攥紧手心。
声称不急功好利的人捧着她吻了很久,连寒风也没耐心呆下去,不带留恋地离开窗外。
姜池离开她的唇却是眷念的,唤了声她的名字,她有些晕眩,一拉被子把整个人都藏在底下,手贴着脸问他:“不是说大可放心么?”
他在外面,不说话,她等了会儿又像只藏猫猫的猫咪探出脑袋,对上他的视线。
“我好像高估自己了。”
他突然这么来了句,平日柔和的声音也变得低哑。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喂,姜池……”
“侬侬,”
他仿佛在和她商量什么天大的事,口吻诚挚,“你要不要……帮帮我?”
庄曼侬脑子里某根弦被拨弄下,惘惘须臾,她现在可以肯定,姜池就是在得寸进尺。
究竟是纵容他的,她鼓着前所未有过的勇气,在姜池双手的指引下慢慢探进被子里去,谁也不记得这是在冬天,只当到了有阳光和棕榈树的沙滩。
热浪滚滚,热得人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附在额头或者鼻尖,庄曼侬中途有两次想退缩,奈何姜池低低哑哑地在她耳边恳求她。
短跑讲究速度快,长跑讲究有耐力,而这种考验人臂力的运动两样都得讲究。
当庄曼侬感知到手心潮湿的刹那,整个人都放了空,耳畔折磨人的声音消失,她眸子蒙着层水雾,控诉似的咬了口姜池的胳膊。
姜池哪里敢多说话,默默开了盏台灯,到卫生间拾掇拾掇自己,回来时带着条湿毛巾替她擦手,庄曼侬只闭眼装死不看他……
或许是真的累了,姜池再躺下时她已然是迷迷糊糊了,这时候,姜池的手指不安分地绞起她的头发,和她讲木工作坊的事。
怎么忽然讲这个?
她想问他,但又懒得开口,只静静听他说。
cb其实有很多客户都是外国人,贺彦西偶尔会去德国和一些欧洲小国出差或者谈生意,他们虽然龟毛但的确是大生意……而姜池自己,常去俄国和日本,他和外公学过俄语,至于日语,他为了和日本工匠交流学习木活也是学过不少的。
所以,白天竹中佑说的那些话他其实都清楚。他固执地告诉她,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比女性大两岁,这说明两岁是最好的年龄差……
庄曼侬听到这里嘴角翘得老高,懒洋洋地哼了声。
和姜池在一起越久,她越发清楚他的本性,这人哪里是澹泊宁静,分明就很爱计较,很爱很爱。
圣诞节过去不久,竹中佑在逍城的园林考察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他也需要赶回学校交任务并且过年——元旦是日本人的新年。
而庄家兄妹,元旦后就按照惯例飞去了英国乡下,打算像往年那样陪爷爷奶奶小住半个月,然后带他们回国团年。
这其实也是几个月前庄景伊出给姜池的试题上最后一题的答案:英国。
这段时间,庄景伊会抽几天时间跟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们多些往来,庄曼侬则只负责陪两个老人说说话、四处转悠,最忙也就是应付应付罗伯特叔叔家的小孙子,但这回来他不在乡下。
到英国的前两天都在下雨,庄曼侬在第二天早上和姜池通了视频,把他介绍给爷爷奶奶认识,两位老人从前只听说过姜池,视频里是第一次见面。
庄鹤年一早就知道姜池是个木匠的事,对他倒是挺喜欢,奈何他天生是个冷面孔,跟人说起话来怎么听都干巴巴的。
反观施镜如,老太太从来都是个爱笑的,久居乡村心态也变得愈发年轻,更甚因为许久没见过姜池这样俊朗的东方面孔欢喜起来,很有些追星潜质。
等老太太和姜池聊够了,这才轮到庄曼侬头上,她关掉客厅的视频,抱着手机到她房里讲话,给姜池展示圈她的房间。
自从姜池学会“得寸进尺”
的技能后,日渐变本加厉,分开不过两天他就说很想她,庄曼侬没办法,挠了挠窗台上花盆的绿叶说:“那以后每天这个时间都视频会儿,怎么样?”
“好。”
这天庄景伊回来后,听说她已经让爷爷奶奶和姜池视频过,次日也效仿她给何冬容连了视频,那边的人居然又在家煮小火锅吃。
何冬容是见过两位老人的,不过这回她又多了层身份罢了,施镜如一直和她聊得来,何冬容仗着老太太喜欢跟着她一起数落起庄景伊……
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庄曼侬瞥了眼脸色跟爷爷差不多的庄景伊,默默替何冬容点蜡。
一场雨直下到他们来这里的第四天。
放晴的那个清晨,尚在睡梦中的庄曼侬似乎已经有所觉察,在教堂钟声响起前醒过来,下床到窗边朝外望了望,天总算不再背着那张阴阴的脸了,大度地洒了阳光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总算是盼到个好天气。
出去客厅,听见奶奶在厨房背华兹华斯的诗,她笑着从厨房门边探头。
施镜如系着碎花围裙,发现她招了招手:“来尝尝我新做的果酱。”
她哒哒小跑过去,由老太太喂了小勺进嘴里,享受着眯了眯眼:“爷爷呢?”
“起得早,和小伊散步去了。”
庄曼侬点点头,听施镜如说今早邻居罗伯特太太要来家里,更加坚定了待会儿要出去散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