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商之人总有几分人脉在。
周芸便腆着脸去求了邹氏,邹氏起先是不愿,后因不想看周芸凄然落泪,便道:“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他。”
话里话外,分明是要与周景然一刀两断的意思。
周芸心间酸涩无比,可她这个做妹妹的既怪不了心怀大义的哥哥,也怪不了饱受委屈的嫂嫂。
“嫂嫂大恩,芸姐儿没齿难忘。”
她道。
邹氏却冷笑一声,后又轻描淡写地说:“往后不必再叫我嫂嫂了。”
周芸与邹氏关系亲近,知晓这些时日她受了多少苦痛,当下便顺着她的话唤了一句:“邹小姐。”
说罢,邹氏便请了些三教九流的人去清竹县探听消息。
约莫等了三日,那些人才把清竹县的消息送到了邹氏手边,邹氏更是看都不看,只把信交给了周芸与瑛瑛。
瑛瑛担忧薛怀,便与周芸一起拆开了信笺。
那信笺上赫然写着:“周大人平安,薛世子被追赶进了西山,如今下落不明。”
不测
瑛瑛心急如焚,却只能从邹氏的门路探听薛怀的消息。
清竹县出了大乱子,王启安嫁女的喜事因一伙山匪的突袭而闹出了大乱子。
周景然下落不明,薛怀也不知去向。
瑛瑛花了重金求那些钻营在市井里的人去打探薛怀的消息,银子如流水般花了下去,却是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邹氏见她如此忧心忡忡,时而连用膳都没了胃口,心里也不由得忆起没了声息的周景然。
涩然的酸意席卷着她全身上下的血肉,邹氏的软弱只涌起了一瞬,旋即便刚强地告诉自己:周景然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死去。
他有鸿图大业要开拓,怎么会死在一个猥琐丑陋的王启安手里?
瑛瑛却是战战兢兢地为薛怀担忧了十个日夜,直到十一日之后的清晨,满身是伤的周景然才不知为何倒在了刺史府的后门。
晨起去倒泔水的粗使婆子瞧见了他,可是被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吓得脸都白了,一时又慌慌张张地去唤人来帮忙。
慢一步赶来的周芸瞧见自家哥哥伤成了这般模样,那眼泪就如断线的风筝般往下落。
瑛瑛使了这么多办法都无法知晓薛怀的状况,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周景然醒来之后能告诉她薛怀究竟遭遇了何等险境。
可周景然受了极重的伤,几碗参汤灌了下去,又有府医为他施诊延脉,却还是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