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把湿巾拿下来。
“我知道你没发烧,头疼的时候冰一下会觉得舒服一点。以前我娘头疼的时候,都是用冰块来敷,现下没有冰块,只好用冷水。你且将就着,好好躺着歇息,我去叫李大侠过来,很快就会好的。”
她说得很轻很快,似乎明白声音带给他的痛楚有多大,只是语气却像是在哄小孩儿。
萧辰自然不吃这套,没听她的劝阻,湿巾已经被拿下来,咬着牙根道:“我不是你娘。”
“……”
白盈玉轻咬下嘴唇,知道争辩只会让他头更疼,故而没有再说话,先奔出门去找李栩。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偏偏都找不到李栩的人影,原来李栩见这日无事,便溜到对面茶楼去听说书。近虽然是近得很,可她哪里想得到,急得在客栈里团团转。
房间中,萧辰独自躺着,头痛欲裂之余,还要盼她千万别再进来烦人。方才被他自额上拿下来的湿巾尚在手上,正滴滴答答得渗着水,床前地上积起一小滩水迹。
官家小姐就是官家小姐,连个帕子都拎不干!现下他连气都叹不出来,又一波疼痛袭来,手一紧,将帕子拧干,复敷到额上。
冰凉确实能让头痛纾缓了些,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实在短暂地可怜。
这样的清静没有过多久,门被推开,不止一个人的脚步进来,然后他听见了此刻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我……我找不到李大侠,所以只能请大夫来……。”
“出去!”
没等她说完,他就怒喝道,“我不需要大夫,出去出去!统统都出去!”
以如此大的嗓音说话,最痛苦的是他自己,疼得如被几把利锥直捣入脑中一般
“这样不行,你得让大夫看看!开方子吃药,才能好得快。”
面对他的怒气,白盈玉奋发出少见的勇气,不仅枉顾他,竟然还在招呼大夫:“大夫,他难受得很,你快想法子。”
似乎是药箱砰然落地的声音,疼得他整个头都缩了一圈。更可气的是,大夫居然听她的,而不听他的。
“出去!统统都出去!”
他继续恨恨道,因为实在疼得厉害,声音都微弱了许多。
没人理会他。
“你把手伸出来,让大夫把下脉。”
为免让他难受,她尽量轻声道。
萧辰压根不理会:“出去!”
“萧大侠,你不能这样。”
白盈玉见他就像个孩子那样耍脾气,实在替他着急,连男女之别都顾不得,硬是扳住他的右手,想给大夫把脉。
一只手自然是扳不动。
两只手一起用上,还是扳不动。
白盈玉额头冒汗,却不肯放手……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萧辰双手紧握成拳,只要他一发力,或是顺手一推,白盈玉就会飞出去,至于会撞到什么桌椅板凳、或是花瓶盆景,那就不是他会操心的事了。
“我求求你,把手……伸出来。”
即使在劝他的时候,她也还在用力扳着他的手,“让大夫看了,你马上就会好的。”
萧辰压根不为所动,想狠狠心把她摔出去,自己还能落个清静,手上绷了劲,正待发力,突然感到内关穴被人点中,随即便是酸软无力。
“辰儿,对女娃娃可不能这样!”
温厚和暖的声音,虽是在薄责他,却带着七分笑意三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