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洲轻轻摸了摸脑袋,“我回去了啊沈老师,医药费找我后妈报销吧!”
杨棉咳了一嗓子。
薛洲扭了扭头才注意到惊喜:“师傅,真巧,刚刚我说声音贼玛耳熟。”
“合着你一直醒着呢?”
杨棉不舒服的又咳嗽了两声,看这薛洲嘴唇还发着白,还能说话清楚精神,也算是生命力顽强,有些像自己。
“太他妈吵了,我…”
薛洲倚着门边,看向了走廊转角处那边,走过来个女人带着个小孩朝这边走了过来,“靠,说曹操曹操到。师傅下次见,跟沈老师别断了联系,我先走…”
说着,薛洲又起势朝另一边走廊跑。倒也不是怕他后妈,只是不想面对,烦。
杨棉见势,毫不犹豫上前一把拉住了薛洲的胳膊:“跑什麽?爷们点,你他妈还想你老师给你收拾烂摊子?”
虽然还生着病,但杨棉的力气绝对比个刚晕倒的人好几倍。
薛洲又被拽了个转身,正好跟他后妈面对面了,还有个被牵着的同父异母穿着靓丽的小弟弟擡着水汪汪无辜的眼睛望着他,瞪着他。
“阿姨好。”
薛洲敷衍假笑着。
后妈是个外表看上去温柔的人,顾大局识大体。上了年纪,还是会化着淡妆,披着长发,比这儿大多数妇女要显得时尚的多。
她看见薛洲第一眼先是愣了下,再是上前温柔的询问:“小洲,咋样了,嘴唇这麽白?咋又打架了,看这脑袋整的,老师咋回事啊?”
薛洲不屑这拙劣的演技,无奈的挥了挥手:“行了,没事,就磕着了流血,把看病钱赶紧结算了回去。”
后妈撇了撇嘴看向沈新竹。
“他有点晕血,明天周五就让他在家休息吧,别担心。”
后妈听了这番话,才做出了安心的表情,点了点头向沈老师和杨棉道了谢,前去结算了费用。
医院门口,看着薛洲跟家长离开的背影,沈新竹松口气了,两个最担心孩子终于交到了父母的手中了。
虽然还没问清薛洲打架的来龙去脉,还没打消常相思的顾虑和害怕,但来日方长,沈新竹也有信心去了解他们。
“我也应该说声,谢谢。”
沈新竹推了推眼镜,突然转身,看向在医院微光照射下,脸颊微红还咳嗽着的杨棉。
空气裏冒着股子暖气儿,月光幽幽散在路边小道,一草一木的色彩不似白天那样清晰真实,朦胧让人心情放松。
杨棉扯了扯领口,也看向沈新竹,那真诚的眼神,搞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儿,举手之劳…”
杨棉微微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觉脑子晕晕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从头到脚突然烧乎乎的,热。
09
在上海时,霓虹灯渲染的繁华都市让他心慌又糜醉,而现在呆在异乡的小医院打退烧针,看着玻璃窗外站着帮自己提着食品袋的人,杨棉此刻内心竟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周围的声音不再喧闹的刺耳。
昏沉慵懒的跟着沈新竹走出了医院,冷的缩成了一团。
这个时间段,大多公交车已收车了,小城的出租车也少,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也没见着,沈新竹看杨棉还有些发烧,便停下了脚步:“你在那边长椅上等我会儿吧,我去个地方借辆车。”
杨棉搓了搓手,眯着眼睛看向他说的长椅,他脑袋确实挺昏沉,这夜晚冷的人都不想动,脚僵的发疼,看着能坐的,还真的想直接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