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禾几乎被刘柳坦然的无耻震惊到无言以对,思索片刻恭维道:“宜嫔娘娘宠冠六宫,自是无人能及。若是杨兄弟在军中也能独领风骚,娘娘和官家岂不更加宽慰?”
刘柳皱眉道:“大人说得有理,只是杨某学艺不精,又如何独领风骚呢?”
陈同禾笑道:“杨兄弟果敢义气,只需在比武会上表现得礼贤下士一些,就算不能独领风骚,也至少可以前呼后拥了!”
刘柳大喜,道:“多谢大人指点!后日我必到场!只是…”
陈同禾问:“杨兄弟还有何顾虑,不妨直言。”
刘柳:“杨某实在遭不住西北风,大比之前可否让家仆沈木另扎一座帐篷,也好背背风…”
陈同禾大笑:“这有何难?只叫他操办去吧。”
陈同禾回到中军帐中,副将许诚接过他手中佩剑,问道:“大人亲自出马,那杨次山必不敢推三阻四了吧?”
陈同禾点点头,道:“我有一事不解。”
许诚:“大人有何疑虑?”
陈同禾道:“我观杨次山为人,毫无半点仪态风範,竟似个纨绔中的纨绔,草包中的草包。”
许诚嗤道:“那人本就是扯着女人裙角爬上来的,自然废物一个。”
陈同禾道:“难道韩长青竟无一人可用?即便他是宜嫔的弟弟,一个废物又能成什麽事呢?”
许诚问:“许是我们此前想左了?也许韩长青只是沖着宜嫔和官家的面子,安排他来混个资历的?“
陈同禾摇头道:“韩长青去年几次上书,欲出兵夺回寿春,我都以军粮不济推搪了。此番他必要派人督管粮草,又怎会轻易安插一个废物?更何况连韩兴也被派给他了,若只是混资历,没这个必要吧?“
许诚:“莫非这杨次山只是韩兴的提线木偶?一个顶着宠妃弟弟身份的傀儡,最好用不过。“
陈同禾叹道:“这也说得通。只是武德营段淳对此人极是推崇,称他有‘侠义之心’。我总疑心这人表裏不一,故意迷惑我等。”
许诚道:“大人何须多虑?大比之时他颜面扫地,日后自难在神武军立足。”
军中大比之日,天气难得晴好,刘柳仔细检查了随身物品,回身道:“走吧。”
韩兴道:“杨大人放心,若有人寻衅,推给在下便是。”
刘柳点头:“有劳韩副将。”
校场看台西侧,沈木同卫、陶二人早已搭起一顶帐篷,刘柳和同僚们寒暄后,踱到自己帐中,沈木躬身递上手炉,刘柳心说要是不用上场的话,当成看秀也勉强可以算不错。校场之上刀光剑影,刘柳大部分时间缩在帐中喝茶,偶尔蹦出帐篷叫个好,精神状态在紧绷和亢奋间来回切换。
场中比过五六轮,一位年轻副将持弓上场,韩兴对刘柳道:“这就是许诚。”
许诚果然不负“小李广”
的名头,台上箭无虚发,台下掌声雷动。刘柳正随着人群鼓掌,忽觉一道视线灼灼而来,刘柳心说,来了。
许诚大步向前,拱手道:“久闻杨参将少年英才,乃是我大宋不可多得的良将,许某有幸同杨参将共事一主,斗胆向请杨参将讨教几招,还望杨参将不吝赐教。”
刘柳环视一周,陈同禾八风不动,其余衆人均是一副静待好戏的样子。韩兴上前一步,正要说什麽,刘柳伸臂拦下,应到:“好。许小将军想比什麽?”
韩兴一脸不可置信,只差没喊出“你疯了”
。许诚不想刘柳应得如此顺畅,也是一愣,回道:“听凭杨参将吩咐。”
刘柳点头道:“那就比射箭吧。”
此言一出,衆人想法都和韩兴差不多,某些颇富余怜悯之心的甚至叹息道:“好好一个小伙子,没想到竟是个傻的,可惜了那张脸。”
刘柳对许诚道:“我本无意下场,也未带弓箭,可否借许小将军宝弓一用?”
许诚不疑有他,伸手递出雕弓。刘柳并不来接,反而副将沈木接过弓箭,又单膝着地,捧弓欲现予刘柳。许诚心中着实厌恶,又见刘柳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副小羊皮手套,小心翼翼戴在手上,整幅做派矫揉至极,许诚忍不住紧皱眉头,但见他仿佛胸有成足的样子,又不由疑惑,难道他真的深藏不露?
刘柳搭弓在手,又是好一阵摩挲,许诚正等得不耐烦,刘柳突然道:“许小将军,你这弓有问题。”
许诚问:“有何问题?”
刘柳慢条斯理道:“拉不开呀。”
许诚耐心耗尽,白眼几乎翻到天上,一把抢过弓箭,搭箭在弦,一箭正中靶心。刘柳拍拍手,夸张地叫到:“许小将军好箭法!”
许诚正欲嘲讽,刘柳忽然收敛神色,问道:“兄弟,你不觉得手疼吗?”
许诚一惊,顿觉掌心痒痛难忍,眼前少年一脸狡黠:“许小将军,借一步说话吧。”
刘柳将人拉走,场下一片喧哗,沈木朗声道:“我家将军同许将军另有要事参详,若还有人想挑战我家将军,沈某同韩兴自可代劳!”
外头有沈木拦着,刘柳安心对付许诚。许诚已经暴跳如雷,大叫:“你到底做了什麽?!”
刘柳含笑道:“前天本将军不小心撒了些‘断筋腐骨散’在手套上,唉呀,该不会染到许小将军的弓上了吧?”
许诚大怒,拔刀欲砍,卫、陶二人死命架住。刘柳道:“许小将军三思。这‘断筋腐骨散’若无我的独门解药,三日内便要皮消肉烂,十五日筋断骨折,纵有名医搭救,也终究是废人了。”
许诚怒骂:“卑鄙小人!用此阴毒手段伤人,算什麽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