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顾衍用过晚膳冲洗后,楚蘅回到屋子里关上房门。
她拿起笔,将一行齐整的小字落在纸面上。
夜半三更,顾沅屋子里的歌姬穿好衣裳抱着琵琶从里面出来时,他身边的侍从沈末将一张纸条交到他手上。
他衣裳半敞,打开纸条看清上面的字,狭长的凤眼噙出一丝笑意。
那歌姬从他屋子里出来后,被沈末熟门熟路领到后门坐上马车,马车经过一条灯光幽黑的小巷时,马匹忽然受了惊吓,紧接着车帘被人一把掀开,那歌姬原本靠在软枕上小憩,听到声音正要起身,脖颈上倏地传来一阵凉意,那拦住她马车的男子已经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到她喉间。
“你,你是谁?!”
霓裳被吓得花容失色,她不过就是花街柳巷里一个唱琵琶的,如今陡然间碰到这种要被抹脖子的事,魂魄都被吓走了七分。
“明日大公子在醉仙楼里要宴请的人是谁?!”
男子声音低沉,目光里冒着腾腾杀气。
“奴,奴不知你在说什么?”
霓裳眼神躲闪,面色慌乱。
“说!”
冷声吐出这个字,他手里的匕首立刻往前挪了一寸。
霓裳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脑袋一片空白,当即再顾不得旁的,连忙哭着回道:“奴说!奴说!是都虞司里的都御使陈彦!”
“以你的身份,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在警告她,就算她跟顾沅告密,顾沅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歌姬损兵。
“奴明白”
话刚落下,只一下的功夫,男子已经从她的车厢里矫捷跃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乘着夜色回到东院,顾衍立刻脱下身上夜行衣,扔给隐身在夜色中的陆燃,嘱咐他:“烧掉!”
是不是当罚?
应声下来,陆燃俯身到他面前,禀告道:“那丫鬟今夜去见了老夫人庭院里的人。”
“看来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想到晨间自己被她拖拽起来的窘迫模样,顾衍眼里露出些许兴味。
“三公子,要不要?”
陆燃眼神冷血,手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急。”
顾衍立刻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