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如何得知。”
楚蘅脸上表情凝固片刻,便又低下头收拾果盘。
“也对,你与顾沅向来走得不近,他的事你是不会知道的。”
他佯装兴致缺缺地回,眼尾却忍不住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来。
说完,他起身伸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小爷我还是先睡觉。”
“奴婢先告退。”
楚蘅端起果盘,急急退了出去。
顾衍脱了鞋刚躺下,房梁上就扔下粒花生米,被他稳稳接在手里。
“三公子,您何必这么戏弄她,跟她把窗户纸捅破,告诉她您已经知道她是大公子的人不就得了?”
陆燃坐在房梁上,正往自己嘴里扔花生米。
哭得很可爱
那夜顾衍受重伤昏迷,楚蘅在裕王府后门与顾沅周旋的画面被陆燃躲在房顶上瞧得一清二楚。顾衍醒来后,他便寻机会告诉了他。顾衍这才知道原来她是顾沅培养的人,藏得还挺深。
顾衍抛着手里的花生米,若有所思道:“先不急,那天晚上顾沅没要她的命,只怕日后会寻机会逼她,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不过说真的,那丫鬟挺有胆识的,好歹她还救了您一命。”
陆燃躺到房梁上,话里流露出敬佩的语气来。
“哼,没点胆识顾沅敢把她安插到小爷身边来?”
陆燃:“”
这是夸楚蘅还是夸他自个儿呢?
次日,顾衍早早便起身,今日是他动身去都虞司的日子。秋闱武举结束有些日子了,他得过去看一眼才放心。
楚蘅吩咐人在车厢里垫上一层厚毯子,车壁上也垫上厚毡子,这样他想躺想靠都可以。
“上次多亏你及时想出法子,不然我这条命恐怕就要葬送在那些马蹄之下了。”
被她扶着轻轻靠在车壁上,顾衍开口朝她道谢。
伺候他在东院里静养了好些日子,这是楚蘅头一回听到他朝自己道谢。若是他不提谢字,这件事这么遮掩着也就过去了。
可此刻突然听到他这么真挚地说着,温热的气息就萦绕在楚蘅耳畔,她抿抿唇觉得脸红得发烫,不是因为娇羞,是觉得羞耻和惭愧,她很想压下心中苦闷,却觉得心闷得紧,她不敢直视他双眼,只敢低着头小声告诉他:“那本册子,是奴婢泄露出去的,您伤成这样是奴婢害的”
那晚在车厢里忽然听到他问她,“吃下去会死吗?”
让她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顾衍早就知道那册子是她泄露出去的,只不过他没有声张,也没有怪罪于她。
她哽咽着,眼圈止不住发红,眼泪从眼眶里大颗大颗落下。她也不过才十七岁,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错事,唯独在顾衍这里,做了一件又一件,她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看见她哭,顾衍笑了,笑得眉眼璀璨如星辰。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温柔看着她这副因惭愧哭成小花猫的样子,他十分笨拙又小心翼翼擦去她眼角的泪,这一刻的楚蘅落在他眼里才是真实的、明亮而动人的。
“您,您笑什么?”
楚蘅瞧着少年柔情缱绻的面庞,心里慌乱得紧,忙将脸撇过一边去。
脸刚撇过去就被他扭回来,他笑着道:“我觉得你哭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