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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第2页)

余飞不理,又问:“师叔,我唱得如何?”

正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侧站着的一众艇中人等。男子着长衫,女子着袄裙,深蓝浅白,皆是一样款式。烛火映着沉默。

余飞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唰地掷向厅柱后站着的一个男子。那男子亦着月白长衫,厅柱投下的阴影中身姿清荣,肖似他身侧探向天顶亮瓦的一簇紫竹。

男子冷面不言。

余飞静了半晌等不到回复,低低嗤笑一声。

艇主见她这副不思悔改的模样,大怒:“杨小楼的身段,程砚秋的水袖,赫兰田的眼睛,各自独树一帜,那是人家天资不凡,又刻苦练了多少年,慢慢琢磨出来的!你算什么东西!陈师傅,再打二十鞭!”

教戏先生蓦地叹一声气:“余飞!和艇主服个软,认个错!再打二十鞭,你这两天还能上台么?”

余飞道:“我今日被打,难道不是因为上面的领导亲点我和师叔唱《游龙戏凤》,我露了雌音?”

艇主恨声道:“你知道就好!”

“既然领导都说了要看我的戏,难道不是因为我唱得好?”

“……”

艇主气急败坏,“打打打!再不狠狠地打,她迟早敢自己搞出一个‘余派’来!今天就要让她长长眼力劲儿——缮灯艇没了她上台唱戏,照样还是响当当的缮灯艇!”

教戏先生无奈一咬牙,孺子不可教,恨铁不成钢,挥鞭再起——

余飞反手一抓,稳稳拿住了那根短鞭。她运了一下气,眼珠子一明一暗,一热

一冷,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的在背后高抬左手,好似飞天反弹琵琶,指尖轻拽,将那短鞭鞭梢的皮套扯了下来。

“陈师傅,要打就这样打,打三十鞭。”

教戏先生怔了,所有人都怔了。

这鞭子不是简单的鞭子,是一支刑鞭。

鞭子越短越硬,越韧越细,打在身上越疼。刚才套着皮套,狠抽了二十鞭,也不见余飞薄衫破损,有血渗出——那只是对缮灯艇弟子的普通惩罚,疼归疼,不会伤筋动骨,不影响登台演出。

这皮套一抽,底下便见锃亮一段钢丝,不过火柴粗细,尖头闪着明晃晃的棱光,像野兽的獠牙。

艇主的脸色变了:“余飞,你这是跟我较劲?你知道不知道,缮灯艇自打建国后,就再没让这鞭子见过血?”

旁边的几个小弟子有点急,攥紧了拳头想上前说话,被旁边年长的几位丢过来严厉的眼色,拦了回去。

厅中岑寂,烛火一跳,又一跳,窗外呼啸的风声和大浪拍舫的声音如雷入耳。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鞭子脱了套,那意思就变了。

是用来打“五逆”

之徒的鞭子。

光绪三十一年十一月,京剧“倪派”

大师倪舸开缮灯艇,制刑鞭,立规矩。犯“五逆”

之徒,皆以钢丝刑鞭重责三十,无论死活残疾与否,都与缮灯艇无关。从此缮灯艇家谱之上,“倪派”

一门之中,再无此人的名姓。

解放后旧戏班改造,缮

灯艇戏班也变作剧团制,旧时期那些吃人的规矩是没有了,可这刑鞭还是流传了下来。现如今,缮灯艇是少有的不吃国家饭、自负盈亏的民间剧团,在京城声名极响。由于缮灯艇仍保留有许多旧日梨园遗风,被许多京城票友私底下称作“戏班活化石”

“五逆”

之规,虽然不曾对外宣明,但进入缮灯艇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悬在头顶明晃晃的一把剑。

眼见一厅的气氛都变得沉闷僵化,教戏先生咳了一声,说:“余飞,你别意气用事,艇主也是为你好,打你今朝有过,为你将来成人。只有犯了大过被逐出缮灯艇的弟子才受得起这样打法,你不过唱错了一句词,这样打你岂不是坏了艇里规矩?”

他向余飞伸手:“套子给我。”

余飞一言不发,五指一收,将套子紧拢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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