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电影:重返神话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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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之前我写过一篇文章,叫作《电影意志与电影新人》,现在又打算将我的这本新书,命名为《电影意志》。这名字我觉得很酷,仿佛将电影看作具有自主性的物体,类似于机器人与AI。将电影与AI作比是否恰当?马丁·斯科塞斯在向电影致敬的《雨果》里杜撰过一个意象,他让电影大师梅里爱制作了一个机器人。据称这种机器人确实存在过,它于二百年前被瑞士钟表技师制作出来,能绘画写字,与今天以计算机技术为基础的AI自然不同,本质上却有些接近。
电影与AI,两者仿佛具有某种联系,它们都体现着类似的思维方法和人类意志。
这里且将“电影意志”
这个概念加以说明。我觉得自己是从两个层面上使用它:“电影意志”
是人类意志的表达;电影仿佛秉有自己的意志,具有超越于个体电影人或某一代电影人而向前发展的力量。
安德烈·巴赞的完整电影理论,正是来源于他对人类意志的考证。他寻找电影在人类发展早期的心理原型,提出了“木乃伊情结”
,认为其中包含着对时光流逝的抵抗。现代电影理论则将电影和柏拉图的洞穴语言联系起来。洞穴譬喻与电影情境十分相似,其中有投影墙、观众等类电影元素,柏拉图甚至还设计了两个光源、移动的影子、声音,让人惊叹。
若在中国
历史上寻找电影精神的原型,则有来自《汉书》的典故。齐国方士以灯影帷幕“致亡人之神”
,目的是安慰汉武帝的伤逝之情。这是“电影意志”
的一次早期表述,也十分精妙。
我曾有意考证电影诞生不久后中国人的“电影意志”
,以此比照中西早期电影思路的异同。我找到众多相通的理念,譬如周剑云、汪煦昌《影戏概论》(1924年版)谈影戏之功效,在戊项中谈及:
“永久保存——人生事迹,正如云烟过眼,转瞬皆空,任何伟大的人物,新奇的事物,只有当时的人,暂时的事,等到一死一了,便时过境迁,不复存在……要是从前就有人发明影戏,把一个时代的伟大人物和伟大事迹,摄成影片,永久流传,使后人景仰先贤者,都能见遗影而尊敬,念丰功而兴奋,那才真是万古长存,名垂不朽……”
这一诠释更强调电影的社会功效,但它也从中看出“长存”
与“不朽”
,与二十年后巴赞所作《摄影影像的本体论》有相同之处。虽然“电影意志”
绝非止此一端,比如说它还有娱乐诉求,但娱乐诉求毕竟仍然依附于电影的这一再现特性之上的。
电影的出现较晚,在十九世纪的晚期。而按照巴赞的论述,在作为实体的电影被发明出来前,它就已经于人类意念中被制造出来了。更有西方史学家称,至电影诞生的时候,银幕
娱乐活动已有两百五十年的漫长实践史了。当时人们利用绘画及会动的玻璃,制造银幕上的运动感,其观赏机制和1895年后的电影十分接近。
由此观之,电影从来不是个体的遽然发明,而是集体化和历史化的产物。卢米埃尔兄弟并不拥有完全的专利权,英、美等国的电影发明者,都会对电影的诞生发表不同的意见,这更证明电影产生自某种普遍性的意志。恰如前所述,“电影意志”
乃是人类意志的表达。
二
另一个方面,至于电影如何超越了人的管辖,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似乎是一个玄虚的问题。我更多在比喻层面上使用这一说法,当然也不止于比喻。
就切实的层面而言,也可借助自己的经验来说明,比如我曾笃志研究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的独立影像,并发现其独立内涵与欧美独立电影不同,而与晚清民初思想者所谓“独立之德”
同义,这一曾经沛然生长的血脉,屡遭砍斫,却绵延不绝。这部分影像就在这个历史逻辑当中,秉持独特的前因后果,就是说,它仍然是历史的产物,超越于单个导演的意愿。
而在DV技术方面,我也曾亲身体验。小型器械与对象客体的就近接触,轻快便捷,解放了旧有沉重的主客关系。DV语言之精密与体贴令人赞叹,以至于让人惊呼,就一些作品而言,日本的DV发明者应当拥有
部分的署名权。如此理解技术,与早期理论家所谓电影依赖外部机械而不具艺术资格的讨论,貌似接近,但其中的指向并不相同。
现代电影理论也曾援引结构主义语言学,以语言类比电影传意系统,强调电影的表意。并不能完全体现导演的自由及主体性,而受制约于语言系统,这一系统是电影作者的先验和前定,规定着电影人的叙事过程。另外,当影片产生以后,已经具有了自己的生命,它在世间往返播映、四处游历,于不同时空当中,激发完全不同的情感和行动。影片已经成功地发起了叛乱,其释意过程已超出了导演的控制,创作者无法垄断电影阐释权,这也是“电影意志”
之一种体现。
“电影意志”
的发现之旅,似乎是个人主体自我取消的过程,就如对于DV新技术的理解一样,它促进的电影革命,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基层实践,我曾在此基础之上总结归纳,提出把“电影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