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喜神情表现得相当惊奇,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又慢慢地从苍白变红。
纸上写着“今流风苑收到飘红赎身金共八十大洋,准许其脱身,此后各不相干,立此存照。”
说起来,我最佩服慧卿的就是这点了。本来那老鸨把价压到一百五十大洋的时候,我都已经准备“成交”
的了。谁知道慧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拖着我出门就上了大车。
老鸨真的急了,眼看咱们好像真的要走,忙冲上来又把价格压倒一百。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呢,慧卿就伸出五个手指头在老鸨面前晃了一下说道“一百大洋,咱都可以买个‘清倌儿’了。你糊弄谁呢!五十个大洋,不能多了!”
老鸨一愣,似乎没想到慧卿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这些窑子里的“切口”
张口就来(别说她了,连我都惊讶了很久)。不过眼看就要把飘红这个“倒贴的”
脱手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最后给了个八十大洋的价格。
慧卿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转头问我“孙大少,你说呢?”
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也不想太过分。——毕竟刚刚才在这谈成了一笔“生意”
,还要这里好好“招待”
那三个人呢!于是我就点点头,肯了这个价格。
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要求老鸨给立个字据。
就是现在顺喜手上的那份了。
“她……她……她在哪儿呢?”
顺喜带着颤音,拿着字据的手不停地抖动。
我知道,该上剧本的高潮了。
“祥子!”
我对门外叫道,“把飘红姑娘请进来!”
早有准备的祥子,打开车帘,对里面说了几句,然后就见到他扶着飘红下车了。
飘红踉踉跄跄地抱着包袱走进来,脸上带着泪痕。——她在大车里应该早听到了,也猜到了我要试顺喜的用意,所以并没有出声。
飘红抬起头,和顺喜两目相对。
良久,还是顺喜先开口了“你……你还好吗?”
飘红没有说话,眼泪一滴一滴地下来了。
就在我头痛这狗血剧情的时候,顺喜忽然一转身,就势跪倒在我和慧卿身前,“咚咚咚”
地磕了几个响头。
在他带动下,飘红也跪倒在他身边,眼泪也哗哗地下来了。
老实说,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景象。——跪别人倒是刚体验过不久,但被别人跪还是头一趟。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刚才那狗血剧情去……
“大少!”
跪着的顺喜用明显变调的声音说道,“您和少奶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我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都跟定你了!”
“咳咳……”
我努力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道,“我可不是帮你出钱啊,这钱可要从你工钱里面扣的,要立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