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和转过前厅,从右边垂门进入到暖阁,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还有自家老爹都在这里坐着,个个面色凝重,似有无穷重的心事。
杜朝和冷不丁地出现在大家伙面前,倒吓了众人一跳,老太太凝起老花眼一看,那亭婷玉立的小姑娘,不就是她那没心没肺没心肝的小心肝吗?啥时候回来的?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就是从暖坐上起来,杜朝和一步奔上去,抱住了老太太的腰身,撒娇地不让她起来:“老祖宗,您老是老泰山,那有泰山就人的道理啊,您好好坐着,我来就您我来靠您。”
老太太一听,真是她娇娇软软的小孙女的声音,老泪滋溜溜就滚了下来,伸后在她后背做势拍了两下:“你倒是来就我,倒是来靠我啊,你可倒好,一去两三年不见人影一次,我跟你说,再这么消失不见,说不定这次就是咱们祖孙俩最后一面了。”
这话说得大家都呸呸呸赌咒愿老太太长命百岁无病无灾起来。
一阵你来我往的安抚,杜朝和杜琅和两兄妹又分别向大老爷和大太太行了礼,这才算坐定下来。
场面一阵奇异的安静。
大老爷作为北约杜家的家主,亲眼目睹父亲被当官的兄长所害,下定了决心要走仕途,这么多年苦心读书科举,奈何止步于秀才之名
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谋得一官半职,却养成了刚愎自用的大家长威严,并不屑于同小辈论事,特别是对杜朝和成天不着家更是颇有微词。
大太太是出了名的在家靠父出嫁从夫,这么多年唯大老爷马是瞻,她丈夫不开口,她更不会多嘴。
杜老爹倒是没什么家长威严,啥事都能跟孩子唠嗑两句,但他觉得刚才说的事都不是事,没什么值得说给孩子听的,就不开口
杜朝和朝她爹挤了挤眼:“爹爹,您们刚刚在说什么?”
六老爷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不在意地道:“没啥事。柳泉杜家想跟咱们重修旧好,我不愿意,你大伯觉得事有可为,有些争论。”
大老爷脸有些微红,拧长了脖子小声吼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说来说去不就是当年的那些事?他们已经悔过了,何必抓着不放。我都跟你说过多长次了,事有可为不可为,皆看情势而已。”
“大哥,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枉您还读了这么多年书,这句话都不懂。”
“放肆,混账!”
大老爷是真的气得脸红脖子粗了,这个弟弟平时不给他面子就算了,如今在小辈面前也这个落他脸,让他以后如何在家族里立威。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老大啊,这么多年,你身为家主,身上负担重,压力大,我能理解,可是你怎么能忘了你父亲的深仇血恨呢,你不就是为了当年的那些事才立志走仕途的吗?怎么就能轻轻松松原谅他们。”
大老爷被老太太说得满脸羞愧,他尊儒术重孝道,对老太太一向不忤逆
他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
他一跪,满屋子的人,除了六老爷,都跟着跪了下来
大老爷哭得声泪俱下:“母亲,是儿子没用,这么多年都考不中,生的儿子也不是读书的料,读了十几年也考不出秀才。”
抹了一把眼泪,大老爷又哭了:“儿子也不想与他们重修旧好,可是目前只有暂时妥协,借他们的势,让儿子和您的孙子进仕途,以后咱们才能有报仇的可能。”
杜朝和听明白了,敢情大伯父想玩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