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闻言后,跟自己预料得查不多,倒没显露出多少惊奇的事来:“三丫头,我知道你这次委屈,可是这件事必须得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这其中的曲折,你想必也是明白的。”
唐子嫣低着头,轻声答应下来了。她原本也没想过告诉别人,其实自己说不说没什么差别,有脑子的都能看出张梦姌的作为来。
“你从来都是个懂事的丫头,好好休息着,回头伤好了,便去太子府拜访谢恩。”
见唐子嫣听话地应下了,归德侯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霍嬷嬷在门外听得真切,不由蹙起眉头:“三小姐,侯爷其实也是关心你的,只是大爷们总是不怎么细心,也说不出什么体贴的话来。”
唐子嫣听了,不由失笑:“嬷嬷就不必替侯爷说好话了,他从来都是如此,我早就知道了。”
在归德侯的眼中,自身的利益才是最真切的。至于女儿的伤势,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又怎会关心?
只是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做,倒是让唐子嫣有些心灰意冷:“好了,嬷嬷不必担忧,该明白的我早就明白了,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难过的。”
说完,唐子嫣忽然又问道:“嬷嬷,表小姐回来了吗?”
“是的,听闻表小姐红着眼回了院子,都说是跟纪公子吵了一架。”
霍嬷嬷倒没刻意打听,只是聂茹茵从正门进来,一路哭哭啼啼的,眼睛又红又肿,旁边的丫鬟又苦心劝着,不时能听见“纪公子”
的字眼,便能猜测出来。
“我瞧着,表小姐只怕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四妹妹点醒了她,表小姐怕是如今担忧了。张梦姌是太子妃的妹妹,出身就比她高,纪云必定开始动摇。她失了一个孩子伤了身,自然对纪云更加执着。”
唐子嫣讽刺地笑笑,聂茹茵越是想抓紧纪云,怕是纪云只会逃得越快。
“张小姐受了惊,纪公子肯定去安抚她了吧?看在表小姐眼里,哪里能不担心?”
霍嬷嬷不悦,显然看不起纪云:“纪公子也是的,庚帖已经在路上了,还跟别的姑娘家拉拉扯扯的。若是对表小姐无意,当初就不该沾了她的身子。如今事情闹大了,又让表小姐落了胎伤了身子,却又想勾、搭出身更好的姑娘家。”
这样的男人,只想着倚靠裙带关系爬上位,真让人不齿。
“少奋斗三十年,便能位居权重,谁能不动心?”
唐子嫣闭上眼,迷迷糊糊地又道:“如今只能看父亲的意思,究竟要如何了。”
霍嬷嬷见她快睡着了,掖了掖被角,便听到翠竹在帘子外小声禀报:“嬷嬷,纪公子来了。”
霍嬷嬷撩起帘子,看着不远处的纪云,皱眉道:“你去告诉纪公子,三小姐好不容易睡下了,他的好意就心领了。”
纪云脸上露出几分失望,把带来的伤药递给翠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翠竹捧着伤药,用盒子收拾好,嘟嚷道:“太子府送来的伤药一大堆,难为纪公子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伤药送过来,不过是借口要见一见三小姐罢了。”
霍嬷嬷也看出伤药不过是平常的货色,匆匆忙忙地买来,连瓶子都不怎样,也不知道纪云真是担忧得没时间置办,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还不给我关上院门,别让人再来打搅三小姐养伤了。”
“是,嬷嬷。”
翠竹耷拉着小脑袋,赶紧去把院门锁上,生怕又来个什么人来吵着唐子嫣。
“大小姐也让人送来了伤药,我都收拾在一块了,嬷嬷要过目吗?”
翠竹指着另外的锦盒,又道:“二小姐和表小姐也派人送了伤药,都是上好的,闻着味儿就不一样。”
霍嬷嬷看来看,确实如翠竹所说的,都是上好的伤药。
三个在府中的小姐都能这么快备下上好的伤药,纪云原说对三小姐有心,却也不过如此,霍嬷嬷对纪云更没什么好印象了。
虽说皮相不错,到底太风流了一些,并非良配。
霍嬷嬷叫住翠竹,又问道:“三小姐听说是被赵将军救下又亲自派人送回来的?你见着赵将军了,如何?”
翠竹皱着一张小脸,小声回答道:“远远瞧着了,浑身冷冷的,脸上也没一点笑容,怪可怕的。倒是心细如发,马车里铺上了被褥,没让三小姐难受一丁点。”
“我知道了,”
霍嬷嬷倒是对赵玄凌的印象不错,大将军日理万机,却也不吝啬于出手相救,还特意吩咐底下人把唐子嫣送回府。
比起伪君子纪云,这赵玄凌真是好上百倍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将军给霍嬷嬷留下好印象了,哈哈~~~
☆、两头草
两头草
唐子嫣躺了两三天,感觉骨头都要躺着散架了,闷得人也蔫蔫的,霍嬷嬷便把翠竹叫来,给她说说话解闷。
翠竹一边给唐子嫣喂了一颗蜜枣,一边低声说道:“表小姐到侯爷书房哭了一场,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倒是夫人脸色很不好。”
唐子嫣笑笑,李霖敏的脸色能好才怪。聂茹茵还没出嫁,跟归德侯没有血亲关系,原本怕是有些属意这位侯爷的。如今两人单独在书房里不知道谈什么,孤男寡女谁能不多想?
不过聂茹茵能闹什么,到底是为了纪云。
“纪公子的庚帖还没到府?”
翠竹点头:“纪公子亲自过来了,说是走的水路,遇上了大风雨,暂时在码头候着几天才继续赶路。”
“那真是巧了,居然在半路遇上了风雨。”
唐子嫣含住蜜枣,含含糊糊地说着,心里不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