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回道:“奴婢贱名余莺儿。”
“莺雏初出谷,迁木寄晴花。不解如簧语,犹疑度柳斜。”
胤禛说:“可是取自许及之的黄莺儿?”
余莺儿纠正道:“是黄莺儿,却是樊增祥的「细听才是莺儿,一味绵蛮,芳树阴里。」”
他向来喜欢有才情气韵的女子,见她朗朗念来,心中更觉满意,点点头问道:“可有什么意?”
“奴婢父亲原是昆曲班子的,他希望奴婢的声音能如黄莺儿一般婉转悠扬。”
胤禛“嗯”
一声,颇为赞同道:“难怪你昨日的昆腔极正,你父亲取名甚好,确是声如其名,不输百灵。”
“贵人相夸,奴婢不敢当,不过些雕虫小技,是贵人抬举罢了。”
余莺儿说完,微微抬了下头,面露迟疑之色,似乎有什么想要说。胤禛看她纠结半晌还未开口,便道:“可有什么事?”
她斟酌几下还是福了福身,开口问道:“奴婢见贵人周身气势不凡,想必身份非同一般,请恕奴婢愚笨还不知贵人身份,还请贵人赐教,以免奴婢无知冲撞了贵人。”
不知向来规矩的人得知他的身份,是何种神情?
胤禛起了几分兴致,故意道:“你猜。”
余莺儿并未及时回答,思考几息后才缓缓开口道:“今夜并无饮宴,夜间却还能在宫中自由走动的贵人也只有凝晖堂的果郡王、庆寿堂的慎贝勒和……当今皇上。”
胤禛:“说下去。”
余莺儿自觉跪下:“贝勒爷年幼自然不是,但皇上和果郡王身份尊贵,奴婢未曾见过。然虽未见过,奴婢却知道皇上是天命所归之人,既是天下共主自然尊贵无匹,气势无人能敌,奴婢觉得只是郡王不该有如此浑足的威势,令人望之心生怯意。”
“所以奴婢斗胆猜测您是皇上。”
余莺儿抬眼,快望了他一眼便又低下,笃定道。
话落,胤禛先是沉默,再是大笑。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你很聪明。”
余莺儿一番话令他舒坦、愉悦,没想到此女子不止性情才气绝佳,还有如此伶俐之口,确是个妙人。
看似冷然的人说起恭维奉承之语,本应是梅花被碾入淤泥般,令人不喜,胤禛却奇异地生不起厌,倒觉别有一番滋味。
他愈满意了,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身份既明了,余莺儿不敢无礼,忙磕下头:“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弯下腰伸手去扶她,余莺儿本想躲开,却被他强势地握住手,慢慢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