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完全是被他骗到了驾驶座上。
我心如乱码,扶着反向盘的手收回,下意识想解开安全带下车。 “停。”
萧逸的脸上一直挂着的那种看起来游刃有余的笑容还在,只不过这回他眼里没有什么笑意,他弯了弯眼睛的样子更像是一种好意的威胁,“你敢解开安全带下车,我就挂挡让你下坡了。”
我垂死挣扎,哭腔:“一起走啊萧逸……下山了的话报警就好了……”
他摇摇头,用另一只手薅了一把头,结果满掌心的鲜血让他有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也正是这个有点幼稚的动作,我再一次意识到他真的只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同龄人而已。
“他们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你,就说明报警没什么用了。”
他的语气很轻快,我却能听出不容拒绝的潜台词,“我们有我们的解决方法。”
“你不用管。”
他一字一顿,盯着我的眼睛缓缓松开握住制动器的手,“我不会有事。”
我们。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红着眼眶,胡乱地点头。
见我配合,他放松地笑了笑:“这才是好女人。”
“对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指尖一翻,我看清了,原来是那枚小小的、让我遭此飞来横祸的蛇形领针。
“幸运硬币给你。虽然它一开始给你带来了坏事。”
我注意到萧逸真正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点尖尖的犬齿,看起来有点坏,可我清楚他是好人,“以后就只有幸运的事了。”
“今天其他的……当做吊桥效应吧,睡一觉就忘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不自在。
伸出的手在我的额头停了停,可能想弹一下,但最后作罢了。
“走,不要回头了。”
他说道。
我泣不成声地踩下油门,准备起步。
听到汽车动的声音,萧逸走得毫无留恋。
不用他说,我也确实不敢回头。
我只能在后视镜里死死地注视着他重新折返回仓库的身影,理智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尖叫着快离开这里快忘掉今天快走,另一半在撕心裂肺地哭叫,立刻掉头回去叫住他。
后视镜里另外的骚动出现了,黄毛果然带着3个男人变了脸色回来,嘈杂难听的骂声甚至传达了还未走远的我的耳朵里。
我哭得稀里哗啦,在后视镜里和萧逸对上视线。
一抹蓝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跃。
兵荒马乱,他却漫不经心地捏着那一簇跳动的火苗。
见我惶然的神情,他笑了笑,摇摇头,从来都分辨不出口型的我在这种关头居然看懂了他在迷茫夜色之中,对我说了什么。
他说,别磨蹭了。
一个响指。
那簇火苗跳入了被浇满了汽油的仓库里。
未开出稍远的汽车几乎是在爆炸的瞬间便挂挡滑了出去。
原来他连我会被爆炸声吓得下意识踩油门都算到了。
爆炸的余波携着热浪袭来,掀翻了安全系数很高的车。一阵天旋地转中,安全气囊迸射而出,但车辆滚坡带来的震动感让本来就受伤的我几欲作呕,挡风玻璃应声而碎,飞溅的碎片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胳膊。
巨大的疼痛中,视线越来越黑。 萧逸——
我在晕过去之前恨恨地想道。你不会有事?
你真他妈的是世界上最可恶的骗子。
12
3个月后。
出院的手续办得很快,毕竟我着实是在最后的关头运气好了一把,车卡在了树上被拦下,因此我受得伤并不严重,只是右手右腿卡死在车内,造成骨折。
伤筋动骨一百天,今天终于把该死的石膏拆了。
那天送我进医院的是一个便衣的警察。
他帮我应付掉了前来探望想要问详情的亲朋好友。我深知这件事不简单,从没有报警却能有警察出现在现场便可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