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易穿着短衣短褐,露出了修长健硕的双腿,此时竟然站在流水中,手中拿着一支长长的竹棍,棍尖被削得十分锋利,忽地一下插入水中,拿上来时便多了一条挣扎乱蹦的鱼。
然后便传来了对方爽朗的笑声,黄裳注意到他今日甚至连胡须都没有刮,青色的胡茬布满了下巴,头也只是用一根不知哪捡来的草棍儿歪歪斜斜地别着。这时青易忽然注意到了她,那双眼睛与平日里的目光迥然不同,多了一丝傲然爽朗的洒脱之气,少了那份唯唯诺诺的讨好。
天光很亮,打在男子结实有力的肌肉上,水珠很滑,滴落了他的臂膀。
青易明显没想到会在这时见到黄裳,整个人的表情都僵硬了一下,低头看了自己这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样,不觉有些赫然,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拿出怎样的姿态来面对黄裳。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对吗?平时那幅小娇妻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黄裳似笑非笑。
“黄主……我……”
一下子忽然要装回去,青易还有点儿转变不过来,只是说:“您这几日不是忙着风临和天狼的事儿,怎么竟然有空忽然到我这里了?”
“我若是不来,都不知道原来你都已经吃不上饭要自己捕鱼了吗?”
黄裳指了指院中架着的烤鱼问道。
“怎会如此?就是吃得太好了,反而不适应。黄主既然来了,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青易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一条鱼,串起来放到烤架上,又把已经烤好的鱼拿下来,递给黄裳。
黄裳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鱼,现上面带着一层薄薄的焦黑之色,虽然不难看出鱼肉应该很是鲜嫩,只是上面似乎隐有灰尘,还有那“滋滋”
冒出来的油脂,都让她不觉皱起了眉头。
“差点儿忘了,你们这些贵人,应该是瞧不上的。”
青易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又收了回来。
“既送我了,你又想收回去?”
黄裳问。
“要不你尝尝?”
青易问:“黄主,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
“我……没吃过这种鱼。”
黄裳有些为难,又有些好奇。
“你身为黄主,金枝玉叶,什么都见过,却也什么都没见过。”
青易说罢,拿着烤鱼走进了屋内。
黄裳不明所以,只是端庄优雅地站在水边,任凭轻风吹动自己的鬓。
很快青易便出来了,手中多了一盘切好的鱼片,其中还有一支叉子,然后递给黄裳,说:“切好了,这样尝尝吧,更符合你的身份一些。”
“你让我站在这里吃?”
黄裳一片质疑,她何曾这样随随便便地站在风中用餐?
“是青易考虑不周,黄主请坐。”
然后只见青易让出了火堆旁的一块石头,并用衣服的下摆擦了擦。
“坐在这里?”
黄裳再度质疑,她今日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莫名其妙来这儿做什么?还有青易今日怎么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
谁知青易下一刻直接过来拉住了黄裳,将她往石头上一按,然后用叉子叉起了一块烤鱼就放入了她的嘴中。
“你……”
黄裳刚要呵斥,却立刻觉得嘴中含物与人讲话实在不雅观,吐出来又显得更加举止不洁,便只好嚼了嚼,咽下去。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刚要开口问罪,便对上了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青易满含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黄裳被问住了,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盘子,又动作优雅地叉起其中的一块鱼肉,微微转过头去,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有美一人,于身畔吃鱼,青易本想调笑一声,却不知不觉间被对方那种骨子里的优雅高贵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