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万明有很多隼,用来抓兔子、抓狐狸,有时候也抓老鼠。下次我抓一只来给主子玩玩。”
宴月从车顶跳下来,轻盈落在车辕上,又闪身钻进车厢内,盘腿坐在我脚边,“鹰也好,隼也好,驯养好了比亲兄弟还要亲。”
“主子有兄弟吗?”
他突然问道。
“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我忙着检查头,随口答道。那猎隼只衔走了我的带,咬断了几根头,旁的倒是什么也没少。
哼,抓兔子抓狐狸,抓到我身上来了。
“我没有兄弟,我是个孤儿。”
宴月指上转着一枚镖,“因为我皮肤,白,他们都说我是妖怪。我很早就被丢出家门了。可我到渊国,那里的人都很白。”
原来也是个苦命人。我停下动作看着他,他也同那隼一样抬头看着我。
“万明人,肤色都深么?”
我从屉里翻出一盒核桃粘,分给他两块。我不喜食乾果,总嫌味道不好,难得吃些又总是口舌生疮。可这漫漫长途,也只有这些果子存得住。
宴月点头道:“他们才像妖怪,我不喜欢他们,不把我当人看。”
我动作一顿,问:“那我带你回万明,你高兴么?”
他又点点头。
“为何?你不是不喜欢他们么?”
“因为,”
宴月刚把一块核桃粘塞进嘴里,半边脸颊都鼓鼓囊囊的。他含糊道,“是主子带我来的。跟着主子,我就高兴。”
他这样答,倒让我有些意外,不知该说他是巧舌如簧还是真心而。
这一路上,我现他并不似外表那般淡漠冷心,正相反,他还有些少年人的活泼风趣。兴许是渊语说得还不大好,他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不加掩饰,时常闹笑话,又时常让我有所感慨。
他是自小流浪的人,因为相貌奇异而被拐卖入乐坊,又阴差阳错地被万明王看中,随质子前来献给了富庶的渊国。
后来,便到了我身边。
“主子,我有东西送给你。”
宴月吃完了东西,手在衣服上胡乱擦擦,从袖中取出一只匣子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是一支秀丽精致的箭。
我好奇地瞧着,这箭与他用来暗害沈澜的那支针有些相似,只是更粗一些。
“这叫作‘七叶一枝花’,七片刀刃都收在箭内,刺入人身方会弹开,将那人扎得血肉模糊。”
他将它递给我,“给主子防身用。”
“多谢你。”
我听他描绘得残忍,心惊胆战地收下了。离京前,沈澜将那振出云剑给我带着了,可眼下看来,还是这“七叶一枝花”
更为轻巧实用。
说到伤人,我突然想起昨夜那瓶见血封喉。
沈澜好像笃定我此行凶险,让御医给我备了许多伤药,还将他御用的解毒丸赏给我。他明白我的拳脚功夫打不过别人,只好另辟蹊径地给我备了不少毒药,必要时毒杀他人,可解一时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