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洲握紧拳头,指尖泛红,蔓延关节处渐渐变白,修平的指甲竟还能嵌入掌心中,硬生生在虎口处的老茧上留下一道深痕。
明明被特种部队训练过的钢铁意志,却被大脑深处的异动痛到难以自抑。
为什么一回想到以前的事就会眼前一片通红?
为什么关于以前的过往开始变得模糊?
为什么……
【现主角意识反抗,已被系统程序纠正。】
【1o%……2o%……4o%……7o%……99%……99。999%。】
【意识压制成功。】
贺淮洲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仿佛已经全盘接受这一切的改变,更别提其他人压根都没有意识到6仪霜的变化。
那个“聪慧伶俐、机灵大方、人见人夸”
的爱人,在众人眼里只剩下一个“好吃懒做、自私自利、冷血恶毒”
的草包花瓶。
她好像死了。
连带着他灵魂的一部分。
贺淮洲回到了部队,按部就班地训练,听从指挥参加任务,直至……
在他的视角里明明能现那个敌人,可看见了跟没看见似的,同时手上动作遵从大脑指示待命——错过了攻击的最佳时机。
他伤残退伍,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但贺淮洲却蓦然死寂平静下来。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
他不是没察觉到家里那个人在虐待他和霜霜的孩子,可贺淮洲什么也做不了,明明清楚一切却只能被迫无动于衷。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剧情落幕。
小易为了弟弟妹妹能吃饱肚子,上山下沟挖野菜,冬日路滑,不小心摔断了腿,自此和他一样落得个不良于行的下场。
安安被人贩子拐走,找回来时已经十八岁,对他和家里人极其冷漠,心理情况并不乐观,抑郁暴躁,时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宛宛本就体弱多病,那个人故意照顾不周,眼见着她高烧不退还不送医,一个幼小的孩子,永远留在了那个大雪封山的冬天。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挽留补救,无论是在每个孩子的死劫,还是在那个人指使霜霜的身体和知青孙绩私奔时。
忘记是谁突然跑过来告诉他:“你媳妇儿跟人跑啦!”
贺淮洲当时腿伤刚好,还不能激烈运动,只能慢慢走路复建。
可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径直朝那人说的方向跑去,健步如飞。
直到事后才恍然,当时他的大脑竟异常顺利地没有阻止他的行动,而他的伤残也没有扯任何后腿。
他逼迫自己乐观地妄想,只要霜霜的身体还在,那她的灵魂便总有归来的机会。
哪怕希望的火苗再渺茫,也还在持续燃烧。
可是,他在伸出手要将霜霜拉回来的时候,千钧一,拉的动作转眼变成了推。
女人的脚步朝向孙绩扑去,然后对方慌乱之中将她转手擦身到另一边,似乎是故意没站稳的模样。
“嘭”
的一声,后脑撞击上尖锐的石块。
万物归于寂寥。
贺淮洲被固定在原地,他不敢上前去看,也没法去看。
他为何不动呢?
他为何不哭呢?